“怎么又要走?”
金天录手中的棋子刚放下,看着面前的小夭。
小夭盘腿坐在棋盘前,啃着梨子,看着棋盘,嘴里随意的说道。
“铸造还缺了一种材料,出去转转看能不能寻到。”
金天录手中又落一子,冷哼一声。
“女儿大了真是留不住,这次又要走多久啊?”
“不知道。爹爹,我想在外多待一段时间,以前光着急赶路了,这大荒风景,我都没怎么仔细瞧过呢。”
“随你吧,他应该也有护着你的力量了,记得回家就行。”
看着小夭略带娇羞的小脸,金天录顿了顿,接着说道。
“走时就别告知你娘亲了,等你走后我来和她说。”
小夭眸光暗了几分,手却偷偷的把棋盘上刚下的一子又拿了起来。
“你这丫头,又悔棋!”
宽敞的车厢里暖炉冒着缕缕轻烟,把手中的书又翻了一页,一只手伸过来按在了书页上,小夭从书上把视线挪开,看向了手的主人。
“下雪了。”
随着车帘一角被掀开,有冷风卷着飘雪吹了进来。
小夭看着车外,街道零星的几个路人,店铺也大多打了烊,只有房檐下的灯笼亮着微弱的烛光,随风摆动着,雪花细碎的落入黑幕中,看了几眼便缩回了手。
“这雪不如极北的漂亮。”
“那里有天下最美的雪景,却也是最能要人命的雪景。”
相柳半倚在车厢内,喝着小夭为他制作的专属佳酿。
“那我们很幸运啊,相柳。”
小夭把手里的书一丢,戳了戳相柳的面颊。相柳不语,又仰头喝了两口。
百余年的逃亡好似黄粱一梦,在相柳化身成了防风邶后,终于得以暂时的喘息。
上次离家还是一百五十年前,那时年少的二人,也是这样坐在马车里赶路。
不同的是,当时只顾逃命着急赶路,根本无暇分心去看沿途的景色。
此番前去冀州,但不急着赶路,二人走走停停半个来月,路程还不过半。
这样悠闲的出行,还是第一次。
车辄落在薄雪上的声音戛然而止,相柳放下手中的酒壶,对小夭勾了勾手指,示意她靠近一些。
灵力放出,并未察觉有什么危险,小夭颦眉,向相柳的位置倾着身子,相柳突然伸手将她扯进怀里。
虽然两人早已亲密无间,但每次对于相柳的这样动作,小夭还是会有些羞涩。
正待挣扎起身时,相柳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清冷中多了几分调侃。
“就是提醒你,我们要下车了。你这样子,倒是像在期待点什么。”
小夭被他的话噎住,俏脸微怒,随即却是眉眼弯弯,笑靥如花。
只是,双手却各扯过相柳披散下的一缕头发,手上一用力,相柳被迫低头,小夭眸光狡黠,笑容更胜,骤然抬起了头。
马车停在了一间古朴的楼阁前,小夭看着牌匾上的三个大字,问相柳。
“飞羽阁?这是什么地方?”
刚从马车下来的相柳面无表情,揉着高挺的鼻梁,语气僵硬。
“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小夭回头看着那扇缓缓关上的门,又扭头看看了。不曾想,这么个朴实无华的门面后,居然是个销魂窟。
楼中灯火通明,纱罗摇曳,处处莺歌燕语,环佩叮当。
正中是个偌大的圆台,外侧是些散客坐的桌椅,圆台两侧,各有楼梯通到上面的楼层,角落处放着几个用红布盖着的大箱子。
有伙计上前行礼,相柳拿了一枚羽毛形状的玉牌,伙计看到玉牌,连忙躬身作揖,引着相柳二人上了二楼独立的雅间。
雅间三面是墙,一面是栏杆,可方便看楼中景象,从上面垂下一帘白色纱幔,可以用来遮挡视线。
小夭刚一落坐,就甩袖将纱幔收起,左右瞧了瞧,而后扯住相柳的袖子,指向楼下放着的那几个蒙布的箱子,满脸好奇。
“这地方倒是有趣,只是那里放着的是什么啊?”
相柳斟酒,顺着小夭的手指看去,沉默片刻,开口说道。
“夜莺一族,歌喉能唱出世间最动听的曲子,唱得越好,就越会被神族抓捕训成歌姬,那里面锁着的就是。”
小夭怔住,手指放下来,端起了酒杯,怏怏的喝了一口。
相聚的目光也收了回来,随即嗤笑一声。
“不要想着去解救所有人,你这表情,会让我觉得,我带你来这里玩乐,很多余。”
楼下传来嘈杂声,小夭挪了挪身子,靠在栏杆上往下望去。
这时。从房梁上垂下一圈紫色薄纱,正好将圆台围成一圈,楼中灯光暗了下来,各层围栏边镶嵌着一些夜明珠,圆台周围发着银色莹光。
一道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圆台上,透出薄纱,只看到若隐若现的曼妙身姿,有歌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婉转悠扬,林籁泉韵。
一曲终了,圆台中的曼妙女子身影突然化作万千飞舞的蝴蝶。
与此同时,薄纱落下,各色蝴蝶飞涌而出,向楼中各处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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