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隔着一道宽阔的河道，却分离成两个不同的世界。南岸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北岸荒无人烟，黄沙飞扬。
小夭坐在船舱的矮榻上，透过船舱的窗户看向北边那处河岸，在那片无边无垠荒芜寂寥的荒漠中，有着她最亲近的人。
她紧抿着唇，眸光黯淡。
“你若同意，我们现在就可再去一趟！把高辛玖瑶带上。”
相柳为她倒了杯热茶，坐在了她对面。
小夭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日在城主府，玱玹那些话，显然是知道相柳身份的。可他并未挑明，还让她与相柳继续与他们同行，小夭猜不透他到底是什么心思。
自从洪江拒绝相柳的帮助后，往义军营地送粮草的事就没有再继续，但相柳依旧在以防风邶的身份出现在大荒中。
这些年他虽然与她生活在清水镇，可他总是会离开一段时间，有时十天半个月，有时几个月。
小夭不知他在忙着什么，但她想，大抵还是和义军、洪江有关。
义军与洪江于相柳而言，就像处在荒漠中的爹爹娘亲于她，一样重要。
尽管今生那些刻骨铭心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也难割舍。
若是玱玹得知了相柳在帮助义军，只怕依旧会如前世那样，成为你死我亡的敌人。
视线收回到甲板上的那两道背影，小夭心中思绪万千。
船又行驶了大半晌，那北岸开始有了稀疏的一些植被，那片荒漠，渐渐消失在视野中。
各个支流的渐渐汇聚到了一处，河面之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船只，船行驶的速度慢了下来。
小夭看着两岸挂满果实的果树，不由想起前世她第一次来这时，也是这样的场景。
这次的赤水秋赛，比她前世第一次来这里时要早了五六十年，应该不会遇见那个先是会刺杀玱玹，后又为他所用的禺疆和那个英姿飒爽的献。
“相柳，你来过这吗？”
小夭回过神来，转身看向相柳。
此时天色渐暗，船舱中挂着几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琉璃灯中放置着的夜明珠发出的光芒，在昏暗的船舱之中，显得尤为清冷。
相柳盘腿坐在低榻的案几前，案上放着一个小小的玉简。
相柳面色冷冽，眸中有遮掩不住的杀意。
“这上面写了什么？”
小夭将玉简拿在手中，上面写着一些小夭看不懂的符号。
相柳将玉简收回，神情缓和了一些。
“这是妖族文字。”
“妖族文字？”
“我来过这里，很多次。”
相柳回答了她之前的问题，却没有再说玉简上写了什么。
“我在他们眼中是防风邶，这里是中原，很多氏族大家会有一些宴会，我来参加过很多次。”
小夭还在想着玉简上面的事情，但见相柳不肯再说，也无意再问。
“你参加过秋赛吗？”
相柳斜睨了她一眼，小夭看明白了他的表情，不由撇了撇嘴。
来参加秋赛的，大多是世家氏族中拔尖的年轻人，比赛是以家族形式参加，像防风邶这种的浪荡公子，是没什么机会上场的。
二人闲聊时，高辛玖瑶站在外面喊道。
“姐姐，马上就要靠岸啦！”
小夭站起身来，随着高辛玖瑶走到甲板上，就看到了不远处的码头，周围停着不少的船只，想来是有些人早早就到了。
他们坐的船并不大，船停下后，几人下了船，码头上有赤水族派来接应前来参加秋赛的人。
高辛玖瑶与玱玹虽未道明身份，但是因为绝城疫的原因，轩辕王子和高辛大王姬的行踪早已暴露。
是以，在看到玱玹几人下船后，一位文官打扮的人，走到几人面前，细细打量过他们二人后，满脸堆笑的说道。
“几位也是来参加秋赛的吧。”
玱玹与高辛玖瑶对视一眼，谁都没有表明身份，玱玹说道。
“我们只是来观赛的。”
那人只知道轩辕王子与高辛王姬会来，却不认识他们二人，听玱玹这样说，还当他们是小氏族中出来的。
“即便是观赛的，也是赤水的客人，几位请。”
几人被带到了安排好的驿馆，那人离开后，看着熙熙攘攘的夜景，高辛玖瑶提议要出去转转。
因秋赛快要开始的原因，许多世家子弟早就赶了过来。
此时，街道上灯火通明，人群涌动，赤水城算是较大的城镇了，可此时也显得格外拥挤。
本来玱玹与高辛玖瑶走在前面，相柳与小夭走在后面。
可渐渐的，被人群冲散。小夭翘着脚看了看，没有发现他们二人的身影。
相柳牵住了小夭的手，偏头对小夭咬耳朵。
“他们丢了就丢了，你可不能走丢了。”
小夭抬眼看他，白衣胜雪，黑发披散，俊美的脸上带着若有若无的笑，与平日那个纤尘不染的相柳，多了一些烟火气。
二人来到一个灯笼铺子，铺子不大，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灯。
小夭左看右看，却从角落处扒拉出两个许愿灯，她甜甜一笑，对相柳说道。
“我们去放灯吧。”
相柳掏钱结账，二人朝河边走去。
河边的人要比街道上的人少了一些，二人来到一个可以下水的台阶。
许愿灯被做成了莲花的样子，花瓣绽放，做得栩栩如生。小夭催动灵力，将许愿灯点燃，想了想，又用手指在灯面上写了两句。
相柳凑过去看，小夭却连忙将灯转了个，颇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女孩子家的秘密，你不许偷看。”
相柳嗤笑一声，将另一盏许愿灯点燃，抛入水中。
河水微漾，将许愿灯慢悠悠地朝下游，小夭也将手中的那盏许愿灯放下，将许愿灯用力的往前推一推，又拨了拨水。
两盏莲花般的许愿灯，一前一后的漂浮着，渐渐融入莲花丛般的众多许愿灯中。
小夭一直死死的盯着属于她的那一朵莲花，可是所有的许愿灯大同小异，最后实在是分不清了。
相柳却在此时靠了过来，将唇靠近她的耳朵。
“眼前人即是心上人。我会平安，你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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