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深秋,清水镇三面环山,夜幕降临后,镇子会被山林中升腾的雾气所萦绕,湿润微寒。
红盖头上的并蒂莲还差半朵,小夭将针线放下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
门外有风声急掠的声音传来,小夭推开门,就看到朦胧月色下,威风凛凛的白羽金冠雕立在后院中,正在歪着头啄自己的翅膀。
见到小夭后,毛球喉咙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随即将头往后扭了扭。
小夭走过去才发现,毛球背上捆了个三尺长的古朴木匣,小夭疑惑的看着毛球,毛球点点头,示意这是送给小夭的。
将木匣解开后,小夭从乾坤袋中掏出肉干塞到毛球嘴里,问道。
“他呢?”
毛球看着她,一仰脖子将肉干吞下,蹭了下小夭的手背后,向后踱了两步,振翅呼啸而上。
木匣略重,小夭抱着木匣想了想,随即来到葡萄藤下的石桌前坐下,将木匣放在桌上。
葡萄藤外有琉璃罩,藤架上挂了几盏水灵灯,发着幽幽清辉,比月色更盛。
相柳送东西来,也不留个只言片语的。小夭有些失落的托着腮,随手将面前的木匣打开。
木匣一打开,就见有红色的光芒闪烁,匣中放着一身嫁衣,红衣金线,流光溢彩。
嫁衣之上是一顶金丝凤冠,上面镶嵌着珍珠宝石在月色之下,熠熠生辉。
小夭眸光微颤,小心的将发冠拿开,把嫁衣拿了起来,这嫁衣看似厚重,实则十分轻薄,拿在手中仿若无物。
南海鲛绡,柔若流云,入水不濡。
衣襟上暗绣祥云石榴纹,整个嫁衣行云流水,剪裁得当。
摸着这华美绚丽的嫁衣,小夭抿着唇,眸底似被院中弥漫的雾气所扰,视线渐渐有些模糊。
这身嫁衣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赶制出来的,应是相柳早早就准备好了的。
小夭将嫁衣捧在怀里,似是捧着她那颗被人珍之又重的心。
她心里又惊又喜,余光无意间瞥到了匣底放着一枚枯叶。
小夭失笑,居然把信藏在了这。将枯叶拿出来,掌心迸出灵力,枯叶飞至在半空,一行字浮现出来。
不要抱着哭,哭花了可没有第二件。
小夭眸中将落未落的泪,硬生生被这行字给逼了回去,她撇撇嘴,哼了一声。
真是,一句好听的都不肯说!
将嫁衣小心仔细的放了回去,白皙纤细的手正摩挲着木匣上的纹路。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异样,似乎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这里,小夭目光一凛,嘴角的笑意敛去。
她将木匣锁好,皱眉看了看四周,随即起身朝栅栏门走去。
随着轻微的吱嘎声,小夭站在半开的栅栏门往外看,薄雾缓动,月光朦胧,远处有汩汩水流的声音,只有树影婆娑,门外空无一人。
小夭释放出灵力仔细探查,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又看了一会,确定周围没人后,长眉微皱,将门关上后,拿起木匣往房间走去。
翌日清晨,白榆刚走进小夭房间,就看到了放在矮榻案桌上的木匣。
“这……相柳送来的?”
小夭的嫁衣白榆前些年就给准备了,做工用料皆是上乘,但见到木匣之中的这一身嫁衣后,白榆觉得自己准备的那件实在算不上什么。
白榆看着面前一脸娇羞的小夭,脸上挂着欣慰的笑,却有一丝丝的酸涩涌上心头。
小夭见状,拉着白榆的手坐了下来。
“娘亲……”
小夭的话还未出口,白榆就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打断了她的话。
“我没事,我是为你高兴。我的女儿,快要嫁人了。”
小夭俯身扑进白榆的怀里。
这么多年,真心疼爱她的白榆,填补了自己从小缺失的母爱,她与金天录、竖末、风兰,给了自己一个梦寐以求的家。
白榆大概是想到了真正的金天瑶,才会有这样的神情。
而她……
荒漠中那片美轮美奂的桃花林中,她的爹爹娘亲,见不到自己身披嫁衣的模样了。
小夭将头往白榆怀里埋了埋,沉默不语,房中相拥的母女,心中都有放不下的人。
两日后,相柳遣人送来了数十箱聘礼,满满当当的堆了整个后院,金天录也是见过世面的,但看到那些罕见的奇珍异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
虽然他们二人早就相识,还能费心准备这些,说明这个女婿,是真心疼爱小夭的。
碧空如洗,艳阳高照,今日的清水镇上格外的热闹。
镇外的高木栅栏上,围了一圈红绸编织的红花。镶嵌了清水灵石的那棵大树,树冠之上垂下根根红绸。
青石路面铺上了红色的地衣,从镇口铺满了几条街道。处处红绸飘动,红灯笼轻晃,空中飞舞着粉色桃花,经久不散。
回春堂在西河街的最西边,门前的大红灯笼摇曳,门里门外围满了看热闹的人。
小夭身着嫁衣,头戴金冠,坐在二楼的矮榻上发呆,手边放着她亲手绣的红盖头。
风兰将一碟糕点往她跟前推了推,“吃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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