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当年帮洋人运货的骡马队口中又得到了新的线索。
法国人在圆明园劫掠还没结束的时候，就秘密的将十几只大箱子从海淀运到了通州后勤基地，随后雇佣骡马车队日夜兼程运往天津卫。
三四天功夫，圆明园还没抢利索，水法兽铜首已经从大沽口用法国军舰运回马赛。
辛辛苦苦折腾了几个月，还带着小太监亲自去了趟天津卫大沽口，最终只得到个“铜首已经被军舰送往法国”的结果。
心有不甘的鼎侍卫带着小太监偷偷潜伏在港口。
看着洋人士兵将一箱箱从紫禁城、颐和园、大内库房抢走的宝贝装船运走，军舰装不下就征用商船，几乎每一艘船都是吃水极深的满载状态。
鼎侍卫指着一条挂着法国国旗的军舰，对小太监说：
“看见了吧！”
“四十年前洋人就是这样搬走圆明园的珍宝的。”
“如今还是用几乎一模一样的手段劫掠我们……”
“咱们天朝曾经春秋鼎盛，万国来朝，番邦洋人排着队用船运来贡品。”
“现在却……”
鼎侍卫说到这里长叹一口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也不知道四十年后会是什么样。”
“地大物博的天朝还经得起几次这样的劫掠……”
小太监对于鼎侍卫的感慨有些不明所以。他更担心的却是老佛爷交代的事情没办成的后果。
“鼎爷，洋人运走的水法兽咱是找不回来了。”
“不知您记不记得，海淀谢老头说过，还有一些箱子被英国人抢走了么？”
小太监的话让鼎侍卫好像突然想起自己好像忘了点什么。
可是细琢磨又想不起忘记了什么。
不过小太监的提议好歹也是条路。
两人还是找到早先参与过“战利品”运输的骡马队的老把头，几经周折探访。
最终得知在四十年前从圆明园抢掠的物件，大部分都被骡马队运送到了紫竹林码头附近一间库房，从那里分批装船运往外国。
后来库房已经被源源不绝的“货物”堆满，来不及运走的“货物”都被堆放在紫竹林一间还没建好的教堂里。
当时的军舰已经装不下，后来开始调用洋行的货船，雇佣本地的苦力连轴转，玩命的装船干活。
老把头还提供了一个消息给鼎侍卫。
四十年前曾经存放“货物”的教堂被征用后，里外里被英军围了好几圈，应该是比较贵重的“货物”存放地点。
洋行……教堂……贵重货物……
这些线索让鼎侍卫和小太监又在天津卫多留了好几个月。
当时的天津卫比紫禁城还要乱，彻底成为各种“战利品”出口的集散地。许多不同国家的洋兵横行无忌，还有不少汉人也加入其中，尤其以洋行的那些华人买办，甚至比洋人还过分。
鼎侍卫带着小太监，只能躲在暗处偷偷查访。
最终确认了曾经被征用存放货物的教堂就是“圣约翰教堂”，四十年前负责筹建教堂的是一个叫做“樊国梁”的法国年轻主教。
教堂还没建设好就被英军征用当做存放“货物”的地点。
“鼎爷，头些日子在四九城打探消息的时候，听说过这家伙。”
“好像是北堂的主教。”
“不过……”小太监谨慎地说道。
鼎侍卫拧着眉头问道：
“北堂？四九城里西什库那个‘北堂’？这孙子不是在天津卫开教堂么？什么时候跑到紫禁城去了？”
“把话说利索了成么，信不信我抽你丫的？”
小太监犹豫了一下，原原本本的把道听途说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这个叫樊国梁的法国传教士就是个老王八蛋。
两年前八国洋人攻打紫禁城的时候，作孽的就有他一份。
笼络了一群在紫禁城传教的传教士，又当翻译又提供情报，甚至还参与屠杀义和团，组织教徒四处抢劫，凡是抢劫超过五十两银子的，必须交给教会充公。
“庆王府和李大总管家里就是樊国梁带人去抢的，用了好几辆大车搬了七八天时间才搬完。”
“抢来的财物在北堂地下室里已经堆不下，全都堆在祷告室里。”
“后来索性直接放开，有没抢到好东西的洋兵随便逛给钱就卖。”
“不过听说这个樊主教已经回国了。”
说到这里，鼎羽笑道：
“我小时候就听过一句顺口溜。”
“吃面不搁醋，炮打西什库；吃面不搁酱，炮打交民巷。”
“说的就是一百多年前八国联军进北京之前，义和团围攻西什库教堂的事。”
“估计这个樊大主教当时被义和团困在西什库教堂差点被弄死，才有了后来直接参与屠杀抢夺的行为。”
罗莉嗤笑道：“我也听过传闻。”
“据说义和团围困西什库教堂两个多月，死了许多教徒。”
“要我说，两边都不是好东西。”
鼎羽安抚了一下罗莉解释道：“在那个疯狂的时代，一定会发生疯狂的事情。”
“现在追究谁对谁错没有一点意义。”
“不过，即使理智上应该这么想，提起八国联军进北京我心里还是有股说不出的恶心和讨厌。”
小七翻了个白眼，阻止了鼎羽继续“感慨”下去。
“赶紧继续说，我就想知道天津教堂里存放的珍宝，跟那个樊什么的家伙到底有什么关系？”
“他当时不是盖教堂盖了一半么？怎么四十年以后又跑到了燕京，还当了个什么主教。”
……
鼎侍卫听到小太监的提醒，又回想起当夜八国联军血洗紫禁城，气不打一处来，怒道：
“说点有用的。”
“樊大主教都他妈的回国了，就算知道他是四十年前的当事人有什么用？”
小太监被鼎侍卫眼中的寒芒吓得够呛，不再磕磕巴巴，赶紧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清楚。
原来这个樊大猪脚在《辛丑条约》签订的时候，又替自己身在法国的上级勒索了一笔高达一百五十万两的好处。
加上自己劫掠来的财富，一起运回了欧洲。
被封了个“宗座卫士”的称号，还得了一个荣誉十字勋章。
一年前又从法国回来，重掌西什库教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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