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转头对听到林宝芝的话,真过来围观的人笑道:“大哥大姐,刚才我们在笑闹着玩,没有什么资本家大小姐,我们和你们一样,都是普通的小工人。”
“你这小伙子不懂事,这能用来开玩笑吗?”有个大姐不悦地训斥。
江良生点头称是,讨好地道:“对对,大姐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了。”
没热闹可看,这些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林宝芝似笑非笑地把枕头扔给江良生,“我这个人一向好说话,这一次就算了,但有下一次……”
这还叫好说话吗?一下子就扣了个连坐的大帽子下来,熊艳娜和他是夫妻,熊艳娜有罪,他能逃得了?江良生对林宝芝很是忌惮,抢先保证道:“绝不会有下一次。”
熊艳娜已经回过神来了,她见丈夫对林宝芝低声下气,惯性地不满,“你在干嘛?讨好她干什么,她刚才可是乱给我扣……”
黑锅两个字没有说出来,她突然噤了声,缩着脖子去看林宝芝,林宝芝也在看她,眼神充满了嘲弄和冷意。
好吓人,熊艳娜陡然意识到林宝芝不是那些会迁就她需要看她脸色的人,她好像很强大,强大到就算她拉出她爸妈,说她是谁谁谁的女儿,她一样能把她的头颅按下去,甚至说出来她会死得更快。
她得罪不起她。
熊艳娜脖子缩得更紧了,默默地把话吞回肚子里,爬下了床,呜呜,她不要睡林宝芝正对面。
江良生额头的冷汗又多了一层,他有直觉,熊艳娜要是没有及时闭嘴,林宝芝一定会给他们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
他看熊艳娜的目光嫌恶感更重了,这么个性子蛮横又愚蠢的女人,如不是有个好家世,他绝对不会上赶着娶的。他娶她,是为了过好日子,而不是给她当牛做马,任她大呼小叫,活得没有一点尊严。
不过快了,江良生心里涌现了一点雀跃,再熬一会,他就能送走她,永远送走她。
他把中铺自备的床单取下,重新铺在下铺上,伺候熊艳娜躺下,好声好气地和她说道理:“艳娜,在家你想怎么样都可以,在外面我们还是要注意一点,人同志没有义务让着我们。”
在他送走她前,可千万别给他惹祸了,人女同志一看就是个不好惹的,还有个人高马大的表哥在,到底是什么给了熊艳娜底气砸枕头的?
江良生自顾自地又得出了答案,是因为他。在家里,熊艳娜一个不满,不管手头拿着什么东西,都会朝他砸过来,他时常被砸得这里伤那里伤,然后贴着创可贴出门。别人问起的时候,他还不能据实说,只能说是自己不小心磕到碰到了。
对上岳父岳母一家,更是要伏低做小,悉心讨好,不能对熊艳娜的霸道蛮横表现出任何不满,要夸她,夸她这样是真性情,是小女儿家的娇矜可爱,说自己就喜欢她这样。如此,他的工作才能保住,并有往上升的希望。
他想着这些,眸底溢出了丝丝的戾气,只是,熊艳娜心大,没有半点察觉。
她委屈地说了声“我知道了”,她脾气暴躁,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江良生陪笑脸帮她收拾了烂摊子,她还凶了他,她忽然感觉自己做得过了点,想给他一点补偿,便让江良生低下头,避着众人飞快地亲了一下他脸颊。
亲完又不好意思了,红着脸蛋撒娇道:“我脚冷,你给我捂捂。”
她的小女儿姿态在江良生眼中是没有任何动人之处的,只觉得是自己不得不应付的麻烦。熊艳娜的捂脚可不是随便捂的,要把脚伸到他的怀里捂,他还要用手轻轻拢住,顺便给她按摩小腿,这是一场漫长的刑罚,把他的男性尊严直接踩到了脚底下,是他最讨厌的事。
但眼下,他做出乐意至极的表情,温厚地笑着应承下来。
林宝芝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了。但是几秒后,她突然又睁开了眼睛,她好似听到熟悉的嗓音了。她迅速侧头去看走廊,然后看到了用头巾裹住头和小半张脸的林淑慧,她和一个笑眯眯的男人走得很近。
男人30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很随和很无害,林宝芝听到她喊男人表哥。两人貌似是去厕所,一下子走过了她所在的隔间。
林淑慧哪有这么个表哥啊,林宝芝躺正身子,眼里泛起点点幽暗的光。听说眯眯眼的男人都不简单,都是怪物。林宝芝觉得有道理,谁会一天到晚脸上都带笑啊,笑需要力气需要心情的好不好,很累的。能逼自己一直笑着,心性和意志可谓不一般。
刚才的男人状态看似很松弛,但是林宝芝注意到他的头有在小幅度地转动着,该是在观察周围,是一个警惕性很高的人。什么人的警惕性会这么高?有职业习惯的人。
比如军人,比如特务,比如她,她有警惕性自然不是天生的,而是在她的原世界里,经常出任务、经常冷不丁遇到打劫者造成的。
那个男人是不是特务不清楚,但一定是常年混迹于复杂的环境中。林淑慧没有介绍信,他却能把她弄上火车,应该是给她弄了个假身份,本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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