葳蕤澜庭里还有一人和他们在同一个高尔夫俱乐部,是葳蕤一号别墅主人的女儿,叫兰书玉,每当周六的这个时候他们就会被一起送去球场,基本是每家轮送,兰书玉比较安静,保姆车第三排的最左边是她的固定位置,几次抢座下来也就形成了习惯,更何况这样的抢座场面重复了若干年。
另外三人则不同,都喜欢自己坐一个位置,于是第二排变成了他们争抢的热门宝座,哪怕为此争斗得头破血流,也从不相让。
只是事情在今天发生了一点变化。
车身刚停在葳蕤九号门前,车门刚一打开,原本争先恐后要上车的三人便全然挤在了门前一脸的目瞪口呆。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二排最左边的扶手上一张黄色羊毛手绣毛毯,边角绣着极小的一朵纯白玉兰花。
随后众人才注意到兰书玉身上的那种低调得几乎融入到空气里的存在感。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微生商喃喃。
此刻兰书玉正垂眸用阅读器读着《希腊罗马神话》,屏幕的光映得他眼尾泪痣忽明忽暗,不知道读到了哪一篇,眼角有点细微的抽搐,似乎三观正在崩塌碎裂。
抬眼见他们三个个个呆若木鸡,不由开口取笑:“世子之争向来如此,一山不容二虎,王朝也只能有一个储君。”
话落,兰书玉也不管这三人要蓄力到什么时候才开始争抢,便兀自垂下头继续浏览电子书。
也就在这电光石火的一刹那,微生商不知想通了什么,眼底闪过一抹幽暗,他攘了攘林巍的肩膀,语气礼貌而谦让:“林巍哥,你比我们都大,不然你坐前面吧。”
唐凤梧见微生商把孝悌之义恪守得如此突兀不自然,正想争抢的预备动作也收了回来,先一步坐上了第三排,双手将球杆抱在胸前,目光炽热地盯着微生商等他坐过来。
林巍浑然没有察觉微生商在他身后跟唐凤梧悄摸打着眉眼官司,连夸几句微生商学会尊老爱幼,美滋滋地坐到了兰书玉旁边,又像个得胜的将军毫不掩饰内心的喜悦,朝兰书玉问道:“兰姐今天转性了?”
兰书玉睨他一眼:“转什么性?理性还是感性?”
“说兰姐您今天不坐后排文艺,改坐前排垂帘听政了。”因为一会儿要运动,微生商仗着兰书玉不爱乱动就在后座把长裤脱了换上短裤,唐凤梧见状眉心直跳,手忙脚乱帮着他把裤带往上拽。
“我……!”微生商压低了声音喊道:“勒着我了大哥!你想害我吗?!”
林巍寻声往后瞥了一眼,看到这滑稽的场面正想仰头大笑,余光又注意到兰书玉似乎也要往后看,立马惊慌失措地凑过去用半个身子挡住了她的视线:“咳咳,是啊,你今天怎么坐前边来了?”
“怎么?”兰书玉弄不明白后边发生什么,蹙了蹙眉,语焉不善地抬眼看他:“我还不能坐了?”
“能能能!”林巍忙道了一连串的能:“兰姐坐哪儿都行。”
车缓缓的驶出了小区,开上了环城路。
新区CBD的夜景璀璨,大楼的五光十色投射在路人的衣裙和洁净的道路上。
他们练习的俱乐部在距离小区十公里外的安静区,这附近平野辽阔,很多俱乐部都在这里选址,当然也是课外班热点聚集地,上个假期微生商和唐凤梧还在这里学了游泳,课表排得很紧,有时一个学期内不仅要学高尔夫、马术、主持、上奥数班,回到家里还要练琴和画画,以至于安静区一度成为了几人眼中的无边炼狱。
刚接触马术的时候几人都很有新鲜劲和干劲,但兴趣爱好一但变质,成了每周必须完成的课业任务是,哪怕在感兴趣,这担子落在自己肩上也变成了累赘。
相较下来,钢琴反而是较为清闲的一项课外班活动。
微生商不喜欢弹琴,但他喜欢听唐凤梧弹琴。
每当夜幕四合,悦耳的音符从唐凤梧漂亮又修长的指尖流出,如同一只只栩栩如生的精灵在琴键上跳跃,《夜曲》的旋律萦绕耳畔,他便会觉得自己和唐凤梧就是童话故事书里的主角。
但唐凤梧似乎要准备肖邦国际比赛,教授要给他安排特训,虽然可以旁听,但同一时间微生商又要留在家里画画,他们暂时不能一起练琴,一想到这个,微生商就会觉得一阵郁闷。
“这么鸡娃,好像我活完这几年就死了。”
“明明自己也不是全能,真服了,干嘛要求我学这么多东西……”
林巍不满地抱怨一句,却没听到有人应和他,以往到控诉爸妈的环节所有人都激愤异常,但今天怎么这么安静。
他首先莫名地瞟了兰书玉一眼,后者和往常一样,从来不发表意见,只是在他们谈论时勾起嘴角似笑非笑。
林巍觉得这人最会故弄玄虚,一棒子打不出个闷屁就是为了让人觉得她城府很深,有什么了不起的,但叫他当着兰书玉的面去说这样的话,给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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