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则自顾愁眉不解,伸出双手来,但见上头留下的疤痕仍然有细细淡淡的,粉红色的痕迹,她心生厌烦,又将双手握起。
“小宜的额娘只她一个女儿,我额娘也不过我和哥哥两个孩子,她们如此,究竟我们姐妹也福薄了些,总在子嗣上艰难。”
化鹤还是劝道:“大小姐,该喝药了,奴婢听说这事越急越不行,您安安心心喝药,总会有好消息的。”
可柔则心内的烦躁越加压抑不住:“疤也好不了,就连药,我已然喝了三个月了,又苦又恶心,从前那个杨府医是个庸医混账,月妹妹曾吃了他的哑巴亏,也不知如今这个周府医如何。”
她越说越有了几分怀疑,推了推那药碗:“罢了,我实在也不愿意喝了。”
“那,大小姐,要不奴婢拿药方去外头问问?”化鹤蹙眉,瞧了瞧碗里那黑黢黢的汤汁,不免也有了几分怀疑。
柔则骤然眼睛一亮:“这个好,你记得多问几家的大夫。”
化鹤得令,即刻便亲自和雾柳二人出去,到了各大医馆询问,待天黑时分方才回来。
“如何?!”
化鹤喜道:“大夫们都说是助孕的好方子,并没有什么不妥,大小姐,您可安心继续喝了。”
柔则固然欢喜,可那欢喜中也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失落,若是药方不好,她尚能以为不是自己身子的原因,此刻如此,叫她越发无法。
“罢了罢了,叫棠雨和雾柳仍旧熬药吧,我继续喝着瞧瞧。”
一如既往,蘅清苑的一切风吹草动都会叫栖梧苑的宜修知道,何况如今的棠雨已然得了柔则的信任,与雾柳几个大丫头一齐看顾她的吃食和药。
“哦?这个化鹤倒是越来越聪明了。”
弘晖已经三个月了,比满月时候更白嫩,眼睛也是水灵灵的,一看见额娘总会变得弯弯,时常咯咯笑着。
绣夏几个丫头们常欢喜,小主子只出生时哭了哭,后来就极少哭闹,反倒和个喜娃娃一样爱笑。
四爷也因此对这个孩子极为喜爱,早上处理完了太子吩咐的事务,便时常来抱着他玩。
此刻四爷刚走了不久,宜修已然得了棠雨的消息,坐在榻上抱着弘晖,泠然一笑。
染冬伺候着热茶,不禁捂嘴一笑:“哪个笨蛋害人会直接在她的药里下毒呢,查出来一身骚!”
绣夏拿着拨浪鼓,在弘晖面前轻轻摇着,也嗤笑起来:“福晋本也没有要害她的意思,反而是帮她,可她自己是不争气的。”
“难以有孕也是我们乌拉那拉家的女人福气薄,本福晋如此,她也不例外。”宜修讽刺一笑。
染冬忙道:“福晋您是缘分未到,所以调理了两年多才有孕,可周府医说了,真真是不易有孕的体质,那药对普通人管用,对她却是于事无补的。”
“不去管她,对了,那个叫乌苏孤兰的,是最聪明,最像我额娘的吗?”宜修敛目,忽然提起一桩似乎毫不相干的事来。
绣夏眸光凛然,连忙点头:“是,福晋,奴婢亲自看了,与姨娘很相似,她今年二十,原出身满军旗,可家里绝户,被赶了出来,漂泊无依。”
宜修的嘴角噙了凉薄而又戏谑的笑容:“这么说,她愿意往上爬,赌一把,是因为仇恨了?”
绣夏答道:“是,父母与自身之仇,她是个机灵聪慧的,愿意得了贵人给她的这个机会。”
“那便是极好的,也不枉咱们苦苦寻了一年,等天再暖和一些,春暖花开的时候,安排好这件事吧。”
直到了三月底,可谓是花气袭人知昼暖,什么蝶儿峰儿都出来飞舞,春意盎然,真真良辰美景。
宜修这日抱着弘晖在院子里,摘梨花玩,弘晖手劲儿大,一扯住花枝就能拽下来,直令花树战栗不止。
“啊~呀!”
“嘿嘿嘿~”
弘晖还不会说话,扯了梨花枝乱甩,直笑个不停,宜修宠爱他,见他如此活泼好动,越发纵容他摧残花枝。
“晖儿,你喜欢梨花吗?”
“咦~噗!”
弘晖忽然咬了一口那洁白的花朵,连又噗噗吐着口水,显然是被花汁苦住了,宜修见状便哈哈大笑起来。
“福晋,今儿天好,抱着晖儿出来晒太阳赏花儿呢?”
柔则见院门口没大丫头守着,便自顾进来,原本心里有些犹豫不决,但见母子二人如此,便越加坚定了。
“呵,长姐来了,快来这里坐。”宜修含笑抱着弘晖转过身来,称呼仍然不变,绣夏和染冬及乳母忙自顾见了礼。
宜修将弘晖抱给了乳母,与柔则在亭中的石桌前坐下了,周围有低矮的红艳杜鹃,反倒将都着绿衫的姐妹衬托得更加美丽。
宜修见柔则早不似从前张扬,四爷和她都很少再给她华贵之物,因而她今日挽着寻常贵妇的发髻,斜斜两支碧玉如意钗,加上一身烟翠绿竹纹的缎袍,极有清水芙蓉之感。
倒是自己的一身碧青绣银丝牡丹衣裳,十分的华贵沉稳,好似自己是姐姐,对方才是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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