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三年?
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软磨硬泡,威逼利诱,严刑逼供,温声细语,药物刺激,诱导催眠……
泰尔斯和希莱惊异又尴尬地对视一眼。
“那你……不知道是谁?”
“这重要吗?”
洛桑二世突然睁眼,提高音量:
“你害我,我害他,他害你,你假装他害我,我假装你害他,他再假装我害你……”
他怒喝道:
“什么权力倾轧,王位阴谋,来来去去不就这些小孩儿打架的煞笔玩意儿吗?tmd没有新招儿了!”
洛桑二世的怒吼声回荡在地牢里,激得远处的灯火为之摇曳,阴影耸动不休。
发泄完的杀手颤抖不已,眼神涣散,情绪久久未能平复。
泰尔斯和希莱小心翼翼地保持沉默。
直到王子深吸一口气,转到另一个话题:
“我听托尔说,最终你,你被关去了白骨之牢?”
洛桑二世的目光渐渐聚焦。
白骨之牢。
对,白骨之牢。
本来,他本来该有更糟的下场的。
但是华金……
华金他……
洛桑二世咬紧牙齿,握紧拳头。
这个该死的、自以为是的大骑士、大宗师、臭老头……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幕后黑手是谁。”
他深吸一口气:
“但我知道……在那之后,原本自终结塔归来,光彩夺目的第二王子贺拉斯,就被永远排斥出了复兴宫之外,放逐到北疆要塞,远离王国中央,承受风霜,看守国界,形同囚于军营……”
提起这位影响了他一生的昔日对手,血族杀手情绪复杂:
“终其一生,都被自己的父亲所厌弃、排斥、警惕、监视、憎恨乃至背叛……”
泰尔斯则听得心惊肉跳,惊异不已。
“最后只能孤军北上,以死明志,才能堪堪换回一个为国捐躯为父尽忠的……可悲名声。”
“贺拉斯王子……”希莱惊讶地道,“因为……先王怀疑他?”
泰尔斯更进一步,道出嫌疑:
“因为他才是王储失踪的最大受益者?”
洛桑二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是,但不止。”
他眼神缥缈,神情恍惚。
“在王国秘科的不懈追查之下,有几个有重大嫌疑的人,被揪出来了。那些人在严刑逼供之下招认,曾经在选将会前私下拉拢过我。”
泰尔斯和希莱齐齐一惊,双双抬头。
选将会?
“他们说,我之所以主动隐藏实力,冒名参赛,又在最后的选将会上刻意输给第二王子,正是为了换取对贺拉斯投诚的机会,以及……”
洛桑二世冷笑道:
“加入王储卫队的契机。”
泰尔斯明白过来。
“人证,物证,动机,乃至无数细节,他们说的都是事实,都是真切发生过的,”洛桑二世语气讽刺,“而我也确实莫名其妙,因为实力之外的缘故输给了贺拉斯,成就了他的美名,也由此因祸得福,免去冒名罪责,更得以加入王长子麾下。”
甚至,秘科甚至还在他的行囊里搜出了一瓶毒药——看上去像是准备自尽用的。
哈哈,毒药,毒药!
洛桑二世狠狠忍住,才没有笑出声来。
“所以,当人们——无论是国王还是乞丐,当他们检视完所有一切,就会发现,我,我怎么看都像那个……谋害王储的关键执行人。”
洛桑二世目光混浊。
而作为一个无权无势,不善言辞的平民小侍从,除了像过去那样大喊冤枉之外……
他茫然无措。
百口莫辩。
泰尔斯听得心情沉重。
一个平凡人——不,他已经比大多数普通人站得更高,更不平凡了——不幸走上权力的舞台,茫然站上了关键的节点。
迎来的,只有命运的嘲弄。
被无情碾过的权力,磋磨得奄奄一息。
“所以,米迪尔失踪,贺拉斯失宠,”倒是希莱表情正常,还有余力掰着指头数数,“因着你一个人的缘故,星辰王位的继承顺位上,一下子少了两个名字?”
她不禁啧声道:
“啧啧啧,先王居然只把你送去坐牢,真是够宽宏大量的。”
洛桑二世情不自禁地捏紧了拳头——包括失去的那一只。
“希莱。”泰尔斯不得不小声提醒她注意对方的情绪。
“别忘了,他老婆也因此难产而死,”然而洛桑二世倒并不在意,他反而冷笑着补充,“连带着生下一个公主,还是个痴傻的。”
从外界来看,他不可不谓罪孽深重。
从这角度看,国王岂不正是宽宏大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洛桑二世在心中开怀狂笑。
按照吟游诗上写的:尔等还等什么?还不赶紧山呼万岁,口颂圣明?
“无怪乎选将会要把你的亚军之名抹去……”
希莱不禁感慨:
“而它从那之后就衰落了,没什么人再去或者没什么人敢去,想必也是因为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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