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凯文迪尔对视一眼,气氛既有敌对警惕也有默契认可,微妙不已。
“好了,”詹恩突然回过头,看向泰尔斯,“我说服他了。”
泰尔斯一惊:
“啊,啊?”
“怎么,难道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詹恩似乎不满意星湖公爵的一脸意外,他阴沉道:
“还是你想再听一个我们家族的悲剧故事?”
泰尔斯反应过来,连忙微笑:
“不不不,够了,够了,我是说……这很好,那我们……我们之前答应了啥来着?”
“不必理会他,殿下,”费德里科微微鞠躬,跟詹恩的飞扬跋扈形成对比,“他只是目标达成了,在炫耀,同时伺机增加自己的话语权。”
泰尔斯抬抬眉毛,看看两位凯文迪尔。
额……刚刚还你死我活的,妥协这么快就达成了?
南岸人都是这样谈判的吗?
还是凯文迪尔才会如此?
但门外传来的提醒声让泰尔斯回过神来,连忙正色道:
“很好,公爵大人,子爵大人,那就祝我们合作愉快?”
他身体前倾,伸出一只手。
费德里科眯起眼睛,率先上前,同样伸手:
“大局当前。”
詹恩顿了一会儿,看看两位合作者,这才哼声伸手:
“下注而已。”
三只手掌在空中一合——虽然都不是那么友好和情愿。
泰尔斯这才松脱一口气。
“不着急,最后的决定会在礼赞宴上宣布——包括对当年旧案的说法。”
他看了看门口: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些啰嗦,虽然我不指望你俩就此消停,但是……”
泰尔斯试探道:
“在礼赞宴之前,应该不会有人想要搞小动作,并打破协定吧?比如……干掉另一个人?”
两位凯文迪尔对视一眼,却没有人回答。
于是泰尔斯又恢复了微笑,春风满面。
“很好,散会!你先离开吧,费德,我跟詹恩还有话要说。”
费德里科顿时皱眉:
“我以为您该跟我有话说——我们才是一起颠覆他的人。”
詹恩冷冷地瞥了费德一眼。
“那欢迎你随时来找我,费德,”王子笑眯眯道,“从现在起,你们都出入自由了——这就是合作的好处。”
“请恕我多嘴,殿下。”
费德里科回望着詹恩。
“支撑您‘自由裁量’的力量,”他起身离开,话里有话地道,“不在此城之中。”
费德里科转身离开书房。
留下若有所思的泰尔斯。
“你听到他的威胁了,泰尔斯。”
詹恩深深地望着堂弟离去的背影:
“他靠着你父亲的支持夺得一席之地。子爵公爵,想或不想,他都会成为你父亲的傀儡。”
泰尔斯眯起眼睛,无视詹恩的挑拨之意:
“但他看着也不像那么温驯的样子,哪怕是对我父亲,或者说,尤其是对我父亲。”
“那就更糟了。”
詹恩的这句话让泰尔斯不禁看了他一眼。
“什么意思?”
詹恩冷笑一声:
“你看见他是多么冷静,多么理智了吗?即便面对颠覆性的真相?面对当年旧案的真凶?”
听到这里,泰尔斯不由叹息:
“听着,詹恩,关于当年的真凶——”
但詹恩面色不变,更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要么,费德无情无义无心,根本不在乎他父亲是怎么死的,要么……”
詹恩盯着泰尔斯,目光灼灼。
泰尔斯被他盯得有些难受,不得不点头道:
“你刚刚说过:要么他早就想过这可能了,只是……不愿承认。”
詹恩幽幽地望着他,点了点头。
“为了权位,他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沦为棋子,哪怕出卖良心,哪怕否认事实无视自家的血仇,”詹恩冷冷道,“那总有一天,当费德不再甘心作为棋子时,他也会甘愿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要反戈棋手,乃至掀翻棋盘。”
詹恩说到这里顿了一下,自嘲一笑。
“不,他已经掀翻棋盘了,”南岸公爵无奈哂笑道,“但凡这回奉命来南岸领的不是你大圣人泰尔斯,而是另一个死脑筋的拥王党人……”
泰尔斯微微蹙眉。
“总之,我的堂弟靠着低头接受项圈,得到了新狗窝。但当他厌倦项圈,决心回头咬主人的那一刻,”詹恩冷静道,“他也不会在乎狗窝有多好。”
詹恩走到窗边,望着城区下的熙熙攘攘:
“无论成败,翡翠城势必大难临头。”
泰尔斯思虑了一会儿。
“但我还坐在这里呢,翡翠城虽诸事不顺,但还远没到大难临头的地步。”
“那不仅仅是因为你坐在这里,”詹恩轻声道,“更因为我也坐在这里。”
他回头看向泰尔斯。
“有你,有我,所以你能劝服我,”詹恩幽幽道,“但费德不行,你不一定能劝服他,或者劝服了他也没有用——你看见他为达目的都能做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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