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起拥挤的小舟,就让长鱼姣没来由的烦。
一种所有物不干净的厌恶感油然而生,猛的转过身,不肯再看朝瑾。
倒是朝瑾一头雾水,怎么就淑妃在一边,德妃在一边了。
天地良心,在与她说夏日行宫时,他脑海中半点没想过带上旁人!
“姣姣......”
“闭嘴。”
冷然的躁意没有掩饰,朝瑾下意识闭了嘴。
其后一路上气氛变得沉寂,朝瑾却不由顺着长鱼姣的话深思起来。
“姣姣是想霸占朕?”
长鱼姣冷哼一声,脑海中陡然回想曾经,清冷的声音散在夜风里,透着令人心虚的凉意,
“朕不是好人,别爱朕。
不深不浅的喜欢朕,岂不是最好的选择?
有些人自己说的话,忘了?”
朝瑾从未如今恨过年少轻狂的自己。
虽认真说来,也不过是半年前的自己。
早前他有过这样的自以为,觉得长鱼姣想要独占他,霸道的不行,反把自己给为难了。
如今从长鱼姣口中在听,朝瑾漂亮的桃花眼霎时心虚的耷拉下眼皮。
不仅是心虚,更是心疼。
如今是他动了心,他生了欢喜,听见这话都想将自己掐死,若那时的长鱼姣当真喜欢他,又该如何心痛。
“姣姣,如今想来,你未曾动心却是好事。”
幽幽的叹息带着怅惘和数不尽的轻愁。
在长鱼姣失了孩子时,在看见那本册子时,他也曾认定长鱼姣对他的喜欢。
曾经的喜欢。
可有些事只能骗过无情人。
当他动了心,生了情,在回望过去,便能再清晰不过的看清,长鱼姣的眼里没有他。
那册子上的一字一句,大抵半真半假。
对他的好奇是真,对他的怨气是真。
唯有那份情啊。
是骗骗他的把戏罢了。
就连不再追问他的那个孩子,朝瑾也觉得,以长鱼姣的聪明,或许早就知道了他的隐瞒。
只是她不想再问,总归他还是要骗她。
可笑的是,即便他看清了,却也甘心沉沦。
沉溺在她给的零星甜意。
欲罢不能。
“姣姣,若时光倒转,只想求姣姣,三分真情。”
长鱼姣没有回答,只是忽然轻声问了一句,
“我的柿子树,你丢掉了吗。”
朝瑾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心里忽然涌现出甘甜的希望,那或许是他此生做的最正确的一件事,
“在乾正宫养着,每日批折子累了便去看一眼,求求它啊,快开花,快生果,好让我求得昭仪娘娘的原谅。”
长鱼姣猜过朝瑾大抵不会丢了她的柿子树,却没想过他会将其移进乾正宫。
想起乾正宫繁华有致突兀多出的那棵,又倔又笨光秃秃的柿子树,让长鱼姣没来由的弯了弯眼。
有些滑稽的模样。
朝瑾还在继续说,声音透着几分轻松的自在,是得窥希望的坦然,
“记得小冰山吗,那只灰扑扑的鸟胆子大的很,追着你的柿子树就入了乾正宫,但我比姣姣厉害,能让小冰山停在掌心啄食。”
长鱼姣对此感到了惊讶,不由转过头看见了朝瑾得意的眉眼,轻哼一声,有些不服气。
在携芳阁养病的日子,那只小冰山吃了她不知道多少粮食,却总是冷冰冰的落在一旁,还要将他的那一份食好端端安放在摊平的干净的锦帕上。
怎么换了朝瑾,它就亲亲热热了?
“原来你瞒着我这么多事,可见不老实。”
朝瑾笑意微微收敛,闷闷的将大脑袋往长鱼姣肩膀一搁,
“姣姣,是你不肯往乾正宫走。”
自落水后,长鱼姣再没有去过乾正宫。
自然也看不见那棵光秃秃,但被养的极好的柿子树。
世间事,一饮一啄,只有定数。
在朝瑾恣意无匹时说过的话,做过的事,都在如今成了钝刀子。
割的朝瑾没了脾气,还得哄着他的小祖宗。
可其实长鱼姣又很好哄。
除了那颗心被藏的严严实实,寻常并不爱让自己沉浸在不悦的心绪中。
可以说她豁达,又可以说,这些不过是无关紧要之事。
回到营地已是亥时,大多熄了灯睡下,却又被一道圣旨无情的叫起。
一群人慌慌张张的穿好衣裳,在圣上帐前跪落,听白榆朗声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北齐山山匪为患多年,为祸一方,今有长鱼野,长鱼信领兵剿匪,讨伐凶逆,大功,授长鱼野为羽林中郎将,掌御林军,长鱼信辅佐有功,授为兵部职方司。”
旨落,激起千层浪。
一时间诸臣震慌。
“这,这如何使得!”
“皇上,皇上圣明,长鱼野不过弱冠,如何能掌皇上亲军,为御林中郎将呢!”
“是啊,皇上,皇上怎可任人唯亲,职方司掌军政,舆图,征讨,如何能叫这长鱼信担!”
在场没有蠢人,一为御林中郎将,一为兵部职方司,这,这不正好互相依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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