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乖乖顺顺的小塔愣住了。
这算什么?去别人家教会里……怎么会有人比首席还嚣张……不不不……小塔,你不能这么想,也许纪评先生是有别的打算,比如说准备向生命之神祷告?
好像也不对。
……
远在告解室外的某个地方。
“砰——!”
碰撞间杯盏倾倒,洒落下来的蜂蜜酒浸湿了柔软的地毯,幻化出来的镜子虚影被失控的公主搅散。芙罗拉失神的盯着镜子消失的地方,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
抬到一半的手顿住,粉紫色的瞳孔渐渐被墨色侵染,她缓慢偏过头,望向了窗外的黑红色雾气。那些东西没能闯进来,因为在她的对面,真理高塔的第七席正在设屏蔽的文字。
微光流转在熟悉的文字上,芙罗拉轻声念出那个略有点生涩的发音:“守护。”
名为守护的文字赋予了使用者守护的力量,守护的范围则是这整个房间,以至于雾气在外踌躇,迟迟不能攻破、不能彻底覆盖这里。
这还是索斯德第一次使用纪评先生教授给他的文字。毕竟学习得来的力量总需要时间来沉淀和消化,也需要使用者慎之又慎,竭力避开可能出错的任何细节。
索斯德没想到芙罗拉会认出来,一顿,有点诧异的看了眼芙罗拉,猜测现在这位应当有着午夜提线本体的绝大部分力量,于是再次提高了警惕。
但芙罗拉没有动手的意思,她只是凝视着那两个符号看,娇美的脸庞上不见笑意,只有近乎冷漠的打量:“……这是谁教你的?”
索斯德正要说话,忽觉有丝线缠绕上他的四肢,封住他的唇舌,他在这控制下难以动弹,只能报出对方想听到的答案:“纪评先生。”
芙罗拉嘴唇颤了颤。
她仍安静坐在那里,本就奢华的裙摆似是又添上了许多细节,缠有绢花的绸扇别在腰间,夸张的裙纱层层叠叠,金线勾勒出图案和花边。
芙罗拉又问:“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索斯德很想说只是有缘认识而已,但他难以控制自己开合的嘴唇,最终报出来一个自己都难以置信的答案:“……他是我的老师。”
这个答案仿佛比前一个还惊人,女孩子微微放大瞳孔,水波潋滟就晃在里面,她很快又调整过来,牵了牵唇角:“这样啊……我……”
红色的丝线自行断开,索斯德重新获得了自己的掌控权。
在他对面,芙罗拉视线有点空茫,语气也轻轻的,带着甜美的微笑,轻声道歉:“索斯德爷爷,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只是有点震惊,我以为……”
以为什么?
芙罗拉咬住嘴唇,甚至提起裙摆站了起来,仿佛真的深感歉意那样,低头鞠躬:“我不知道……索斯德爷爷,您能不能……不要和他说?我……我不想哥哥知道。”
索斯德试探道:“您是说……纪评先生?”
这疑问的答案显而易见,芙罗拉慢慢舒展开轻皱着的眉头,轻声:“……是。是纪评哥哥。”
熟悉而陌生的名字再次吐露出来时,她竟觉得一种说不出来的生涩,仿佛锈迹的齿轮用血来润滑,粗糙的摩擦声刺耳欲聋,她很快仓惶偏头,急于转移注意力似的,再次看向窗外翻腾着的雾气。
那是她熟悉的东西。人总会在熟悉的事物里寻找安心感。当然,对于芙罗拉而言,这事物不能给她安心,她只是不想再继续刚才的话题,所以她道,很有礼貌地称呼那些雾气:“……爷爷?”
……乖巧礼貌的孩子总能让大人满意。
索斯德听见了那称呼之前的发音,但没能明白那发音的意思……应该是某些他尚未掌握的东西。他于是准备出声询问,才堪堪发出第一个音节,忽而忘了自己准备问什么,只见芙罗拉重新看向他。
芙罗拉抿着唇微笑,样子乖巧柔顺,正像是皇室惯有认知里的芙罗拉公主,嗓音也甘美:“您还没有答应我刚才说的事情……您不会对哥哥说的,对吗?”
这哪里算疑问呢,几乎是确认了。索斯德恍恍惚惚:“是的,小芙罗拉,所有人都会喜欢你的……纪评先生也会。”
“虽然总觉得太笃定的话一向不可靠,但既然是您说的……”芙罗拉提起裙摆,推开门,回头笑道,“那就谢谢您啦,索斯德爷爷。”
索斯德下意识出声阻拦:“您不能走。”
“……不,我可以走,”芙罗拉注视着他,轻声道,“您只是担心我,才不希望我独自离开的,对吗?但我不会出事的,您对此很放心。”
索斯德仍觉得不对,偏偏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倾洒的蜂蜜酒散发出细微的甜腻气息,他恍然间想起来第五席种的花。
准确来说,是之前那位小五,是前任的第五席。
小五加入真理高塔的时间不算迟,也不算晚,他有信仰的神明,也有必须要去做的事情。真理高塔只是他用以借助力量的工具,是为他种种行径做出遮掩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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