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找不到症结所在,三日之后就要出发上任了,此番一别,恐怕就是最后一面了,以后能不能再见,那得看他的命大不大了,还有…皇上愿不愿意让他活着。
周氏扯着丈夫的袖子,眼泪不由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你说你做什么忠臣,非得进言那些皇上不爱听的话,如今好了吧,把你贬到那苦寒之地去,一辈子恐怕都不能回来了,偏生还不需要我们跟着去,这不是要我们生离死别吗!”
两人夫妻半生,至今还感情和睦,恩爱如初,裴书秦看着老妻的眼泪,心中亦是悔恨。
妻子说的有道理,可他心中却明白,让陛下厌弃的神情绝对不是单单因为那件事,他想到当初长子曾去沈家提亲的事,眼神忽然一亮。
周氏见状,不由哭声一滞,“你是想到了什么?”
裴书秦忽然转身走了两步,然后顿了顿脚,转身看向妻子道:“你好好休息,我等会儿回来看你。”
在周氏满是担忧的目光里,裴书秦快步出了内室。裴姝婉正安慰着伤心流泪的妹妹,就看见父亲急匆匆的往外去,她几步上前,急切地问道:“父亲,您去哪儿?”
此时家里人仰马翻的,父亲又这样急匆匆的往外去,裴姝婉就是担心,父亲会想不明白去寻了短见。
要知道,父亲一生正直有余,在朝中是令人敬仰的端正廉明之人,做了一辈子的忠诚,如今却得到这么个下场,父亲心中如何能平衡。
裴书秦脚步一顿,倒不是因为女儿的声音,而是因为他看见了闻讯赶来的长子裴景舟。
长子这些日子总是不在家里,听下人说他每日都在北苑外面的茶馆里抚琴,琴音袅袅,声声不绝,引得如今京都不少人都知道了,裴家的大少爷每日都会在那里抚琴。
看着他此时的模样,裴书秦心情复杂,眼底不禁流露出深深的自责和失望来。
自责的是,他当初没有好好管教长子,让好好的儿子变成了一副阴柔模样,整日不问国事,只知道抚琴作曲,学着深闺女子那样打发时日,为了一个女人就惶惶不可终日,将自己的一切都抛之脑后,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
失望的是,他这些子女里,最不成器的竟然是长子,家族之中最倚重的就是长子,他却如此行事不知分寸,还得家族都被他牵连。
“父亲,这是怎么一回事,为何皇上会……”
裴书秦没等他说完,一巴掌就打在了儿子半边脸上,少年公子清俊的面容上立刻就浮上了一张巴掌印,裴书秦嘴角僵硬地扯了扯,冷冷看着儿子,“你有什么脸来问我这句话,你个逆子!”
裴景舟心中一沉,眼中一片茫然。
很快,他忽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皇上是为了我和颦儿的事?”
“什么颦儿!”裴书秦听着这称呼,心中更是一阵心烦,“你还不知道轻重,你这是嫌皇上没有直接赐你父亲一杯鸩酒吗,还是你希望,裴家上下都被你做的这些荒唐事,弄得家破人亡,满门抄斩吗?!”
裴景舟僵住,裴书秦的心情却没有一点的轻快。
他沉沉叹息,渐渐平复了那烦躁不安的心情。
“你要知道,不论她是谁,她现在都是皇上的明妃,是皇妃了,已经不是你能放在心里的人了,可到底明不明白啊!”
裴景舟脑海里一片空白,父亲的话像是一榔锤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顿时让他一阵的心惊。
他不由低声喃喃:“是啊,她已经嫁了,已经嫁了……”
看着还懵懵懂懂不知天日的儿子,裴书秦再没有了什么期望,他冷声吩咐管家:“安排马车,明日一早就送大少爷回祖宅去。”
跟出来的裴姝婉闻言,心中大惊,也顾不得什么规矩什么体统,上前为兄长求情道:“爹爹,祖宅那般远,您让阿兄怎么回去啊,阿兄这些日子只是一时糊涂,想必他已经知错了。”
裴姝婉说着,忙去拉大哥裴景舟的袖子,示意他快些向父亲认错。
裴景舟却是一扯袖子转身就朝着外面跑去。
裴书秦的面色彻底的冷了下来,管家见状,忙让人拦着大少爷。
裴景舟到底是没能出的了府,被人给押了回来。
“你既然这样不听话,那就别怪父亲这样对你了,你好好休息一晚上,明早就出发吧。”
裴姝婉看着,心中暗暗着急,下午她寻了个机会就去了沈家。
赵氏一向很喜欢裴姝婉这姑娘,一直是把她当做自己的准儿媳妇看待的,听闻她来家里,立刻吩咐让人奉茶,亲自在花厅见了她。
“好孩子,这是出了什么事,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可是没有休息好?”赵氏一看见裴姝婉,就开始关切的絮叨起来。
裴姝婉一看见待自己素来和蔼可亲的赵氏,眼眶一酸,眼角顿时泛起水光,她把家里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赵氏,赵氏闻言大惊,她竟不知此事。
“怎么会这样,北延县可不是什么好地方,你父亲如今已经不是那身强体健的年轻人,如何能经得起如此的折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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