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时,贺文清那如古井般沉静的眼底忽然迸射出一阵的寒光,沈明庄心惊,张了张嘴,想要安慰两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事情已经过去几十年了吧,现在说起来,旁人只当故事在听,可当事人当时是什么感受,是怎样的痛苦,外人如何得知呢。
沈明庄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托腮,静静的听着贺文清说话。
“当时我急疯了,好好的一个人,这五年间也不曾传出生病的消息,怎么会忽然就没有了呢?”贺文清一双枯竹子似的手不由收紧,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百般周折,才打听到,臻儿是死在皇后宫里的,说是死的时候极惨,尸体被分成一块块的喂了狗。我当时不相信,皇上不是那么喜欢她吗,为什么会让她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沈明庄忽然觉得这个说辞有些熟悉,不由细细回想,她顿时瞳孔微缩,她刚醒来没有多久,姜妄向她解释五年前的消息时,似乎说过此事,关于他母妃的死因。
只是没有说的那样的详细,他只说他的母妃是死在太后的手上,死无全尸,所以他最恨的也是太后,如今太后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让他犹不解气。
当时她不知道怎么宽慰姜妄,只是觉得,这世间太多的事都是难料的,她虽然知道殷容心狠手辣,却没想到年轻时的殷容心狠到那种地步,心里要多么扭曲,才能把一个人分尸而亡。
一想到这些,沈明庄就觉得有凉气顺着脊背漫延开,看来,让殷容如今瘫痪在床,还真是太仁慈了。
这样的人,就应该被丢出野外去,任其自生自灭,不许旁人去管她才是!
“殷容这个老虔婆,真是便宜她!”
“你……”贺文清听着这话似乎还有什么隐情,顿时有些困惑起来,她既然是皇上的后妃,那样应该和从前的皇后当今的太后关系很不错才对啊,她怎么会这样恨太后?
“乔臻儿的孩子,你还知道是行几叫什么名字吗?”
贺文清没想到她会问这个,那孩子是姜家的血脉,他根本就没有去关心过,姜家害的乔臻儿这样一个下场,他怎么回去关心一个皇室的孩子叫什么名字,排行第几。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当今圣上就是乔臻儿的孩子。”
贺文清愣住,唇瓣发颤,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他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听错了吧?乔臻儿那样的下场,她生下的皇子竟然还做了皇上?殷容那女人是疯了吧!
“没错,陛下应该就是乔臻儿生下的那个孩子,陛下这些年过的很苦,他当时亲眼看见乔妃被殷容折磨而死的,时隔多年,陛下还是常常为此伤怀,可能贺文爷爷不知道,他和皇室的其他人不一样。”
看见贺文清面上的震惊,沈明庄像是看到了希望,决定把姜妄如今的一切作为都告诉贺文清。
“这些年陛下励精图治,废弃后宫,天下才得以海清河晏,百姓安居乐业,却不知道皇城内,陛下须发皆白,呕心沥血,只为了天下黎民,苍生百姓,可殷家宋家两大国公府仍在虎视眈眈,若是陛下此番不治而亡,正好顺了这些豺狼虎豹的意啊,贺文爷爷,当今圣上,也是乔臻儿的孩子,殷家宋家也算是害死了乔臻儿的帮凶啊,您就真的忍心看着他再一次被这两家欺负吗?”
没听见一次乔臻儿的名字,贺文清的心口就颤抖一分,他原本以为就是个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的人,可没想到会是乔臻儿的儿子。
若他真是乔臻儿的儿子,他真的能坐视不管吗?他为了乔臻儿一世未娶,乔臻儿的孩子还不得善终,他的心里,真的过意得去吗?
想到这些,贺文清的心情就十分的沉重。
可这小妮子很是能耐,他担心这些只是她为了忽悠他出手救人的说辞,因而也不敢一口应承下来,“不管他是谁,我都要亲自看过之后再回复你的话,若是你骗我,那他即便是乔臻儿的孩子,我也绝对不会理睬。”
虽然没有一口答应下来,可和之前一口否决的态度已经大相径庭,沈明庄闻言喜不自胜,连连应好,“贺文爷爷,只要你跟着我去一趟京城你就知道了。”
奔月凌风一行人已经赶到了一会儿了,只是看见沈明庄在和贺文清说话,就没有凑过来,而是在四周布置下了保护网,不动声色的保护着皇后娘娘。
和贺文清谈妥了之后,沈明庄就让人就地收拾了一下,折腾了一整夜,这会儿好不容易脱离了危险,身心俱疲,再不休息她也快支撑不住了,“今夜就地休息,留两个人守夜,大家吃了东西就赶紧打个盹儿,明早一早赶路回京。”
一听说能回京了,沈明庄就听见四周同时传来一阵吁气的声音。
看的出来,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回京了,或者说迫不急待地想要离开青茅山这深山老林了,不过想想也是,有了今晚的事儿,谁还想待在这里啊,山里的狼都成了精似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