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的铜铃被血雾腐蚀得发出怪响,进来的不是想象中的狰狞厉鬼,而是个穿着民国旗袍的女子。她的皮肤白得近乎透明,发间别着沾满血污的白玉簪,袖口露出的手腕上,缠着用婴儿脐带编成的血绳。“孟婆掌柜,”她的声音像浸在血池里的丝绸,“我要典当这具血鬼之身,换我夫君转世平安。”
孟婆翻开阴册,却见她的名字被血雾遮蔽,唯有命线末端连着个熟悉的八字——楚风的转世命格。“你是清末的血巫阿鸢。”孟婆的汤勺亮起警示红光,“当年你为救夫君,用七十二个童男童女的血献祭,却被反噬成血鬼,如今竟还想着他?”阿鸢的瞳孔闪过血色涟漪,旗袍上的盘扣裂开,露出心口插着的银簪——那是夫君临死前刺向她的凶器。
楚风的桃木剑自动出鞘,剑身上的朱砂却在血雾中剥落。他突然看见幻象:民国年间,自己作为茅山弟子封印血鬼,却在最后一刻被血巫的眼神动摇,导致封印失败。“原来我们已纠缠七世。”林瑶的护身符化作灰烬,她的经血在地面画出六芒星阵,“每一世你都要杀我,每一世我都要救你。”
阿鸢的血绳突然暴起,缠住孟婆的手腕。孟婆这才发现,她的血鬼之身竟由七世因果血凝成,每一滴血都刻着“求而不得”的诅咒。“我要你的八泪汤。”阿鸢的银簪刺向孟婆的眉心,“用你的魂做药引,才能洗去我身上的业障。”高僧的佛珠及时挡下银簪,佛光照在阿鸢脸上,竟映出她夫君的幻影——他在轮回中早已化作孤魂,却仍在黄泉路口等她。
“看看你夫君的样子。”孟婆挥手打开往生镜,镜中男子的魂魄只剩半片残魂,却还执着地握着阿鸢送的玉佩,“你以为杀戮能换他平安,却不知你的执念,才是他无法轮回的枷锁。”阿鸢的血绳应声而断,她望着镜中逐渐消散的夫君,血泪滴在孟婆汤里,竟发出钻石碎裂般的声响。
林瑶突然 stepping forward,将自己的经血滴入汤勺:“用我的血做药引吧,七世因果,我陪她一起还。”楚风想阻拦,却看见林瑶眼中闪过与阿鸢相同的坚定——那是他在每一世临终时,都没能读懂的眼神。孟婆长叹一声,将七世因果血、八泪汤与林瑶的经血融合,汤勺中竟浮现出七世轮回的画面:清末的血巫与茅山弟子、民国的戏子与特工、现代的医生与患者...每一世都以悲剧收场,却又在黄泉路上重逢。
“因果循环,唯爱能破。”孟婆将汤递给阿鸢,汤面上漂浮着七世的眼泪,“喝了它,你们的因果线将重新编织。”阿鸢颤抖着接过汤碗,却在饮下前将汤泼向往生镜。血红色的汤汁在镜中化作桥梁,连接起她与夫君的残魂。当两人的指尖终于触碰,所有的血雾都化作樱花飘落,阿鸢的血鬼之身逐渐透明,露出原本清秀的面容。
黎明时分,阿鸢与夫君的残魂相拥着踏入轮回。孟婆看着他们交缠的命线在生死册上重新亮起,变成了两株相互缠绕的往生花。楚风摸着林瑶腕间新出现的樱花胎记,突然想起每一世初见时,她发间都会别着一朵樱花——那是他在黄泉路上,用眼泪为她种出的花。
当铺外,第一缕鬼火照亮了阿鸢留下的白玉簪,簪头的血污已化作晶莹的露珠。林瑶捡起簪子,发现里面藏着张小纸条,用朱砂写着:“原来爱不是互相拯救,是允许彼此成为完整的自己。”孟婆将纸条收入生死册,在“血鬼”条目下新添批注:“凡因爱成魔者,皆可在八泪汤中,寻得放下的勇气。”
中元夜,忘川河畔磷火飘忽如流萤,孟婆正以曼珠沙华花蕊调制「记忆修补汤」。楚风腰间桃木剑突震,剑鞘八卦图沁出冷汗——阳间鬼市竟提前开市,阴商们推着蒙黑布的小车,碾过黄泉路,车辙间滴落腥黑血珠。
「鬼市乱,必有异。」孟婆汤勺指向熙攘阴商,「此辈本应在阴阳夹缝谋生,今番闯黄泉,定有幕后黑手。」林瑶指尖抚过当铺铜铃,铃身忽现失传阴文咒——竟是召唤「黄泉引路人」的密语。
鬼市中央,人骨堆砌的高台上,十二盏婴儿魂火灯笼摇曳。为首白发老妇掀开黑袍,颈间人牙项链泛着幽光:「孟婆掌柜,只求一睹阴阳生死册。」楚风桃木剑出鞘三寸,却再难寸进——老妇周身缠绕活人献祭的血腥气,寻常法器近不得身。
孟婆翻开生死册,见阴商命线皆系于高台青铜鼎。鼎中「离魂汤」翻涌,以阳间恶人的怨气为薪,烹煮着无数冤魂。「借尸还魂?」孟婆汤勺凝成冰锥,「偷刚死之肉身,以邪汤灭其识,好狠的手段!」老妇阴笑,鼎中黑血喷薄,化出无数痛苦扭曲的人脸——尽是被夺舍的无辜亡魂。
林瑶精血突然不受控地涌出,在地面勾勒破邪阵。她惊觉生辰八字已刻在鼎上,成了邪阵引子。「他们要拿我当鼎炉!」她咬碎口中往生草,血液转为金芒,「楚风,可还记得茅山秘术?」楚风挥剑斩向血线,却见桃木剑触到黑血瞬间腐蚀——那是七世怨魂血炼的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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