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的夜,守墓人老周举着锈蚀的油灯,在坍塌的义庄前驻足。青石板缝隙渗出黑红色水渍,像极了三十年前那场将整座大牢吞噬的大火——传说抗旨的囚犯被活埋于地基之下,怨气凝成噬血藤蔓,至今仍在啃食着皇城根基。
"阿瑶,这玉......不对劲。"林羽脖颈的黑色纹路突然暴起,像无数蜈蚣在皮肤下游走。苏瑶怀中的玉佩竟渗出暗红液体,顺着她的手腕蜿蜒成锁链形状。更夫梆子声穿透雨幕,惊飞的夜枭撞碎天窗玻璃,无数黑色甲虫裹挟着腐土倾盆而下。
两人跌跌撞撞滚出管道,却见宫墙爬满人形凹痕,每道痕迹里都嵌着半截腐烂的手臂。苏瑶的绣鞋突然被拽住,低头赫然对上一双浑浊的眼球——地砖下埋着个七窍流血的狱卒,他嘴角撕裂至耳根,喉咙里倒灌出的黑水正漫过苏瑶脚踝。
"往祭天台跑!"林羽扯断染血的腰带,将苏瑶甩出虫群包围。他后背重重撞上长满倒刺的宫灯,却惊觉灯油是凝固的暗红血块。当最后一盏宫灯爆裂,无数锁链从血雾中探出,将他拖向地底传来琴音的方向。苏瑶转身时,只看见林羽染黑的手指在青砖上抓出五道血痕,拼成半个模糊的"墓"字。
义庄内,老周用朱砂笔在棺椁画下最后一道镇邪符。忽然,整排寿材发出指甲抓挠内壁的声响,最中央那具棺木渗出浓稠的黑色液体,在地面汇成歪斜的血字:借——尸——还——魂——
暴雨冲刷着宫墙,苏瑶在泥泞中摸到块冰凉的石碑。月光穿透乌云的刹那,她看清碑上刻着"皇明永历三十七年·大牢旧址",而碑后,密密麻麻的尸骸正顶着藤蔓组成的头皮,从地底缓缓坐起。更夫的梆子声越来越近,这次却混着孩童尖笑:"抄墓人,该还命啦——"
苏瑶的指甲深深掐进石碑,冷汗混着雨水模糊了视线。那些从地底爬出的尸骸脖颈处皆缠绕着墨色藤蔓,与她和林羽颈间的纹路如出一辙。最前方的腐尸突然咧嘴,露出嵌着金牙的黑洞:“小娘子,你的玉佩......该物归原主了。”
话音未落,苏瑶怀中的玉佩竟自行飞出,悬浮在半空绽放妖异红光。尸骸群齐刷刷举起布满青苔的手臂,掌心浮现出与玉佩相同的符文。苏瑶踉跄后退,却撞上一具冰凉的胸膛——林羽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双目翻白,嘴角挂着诡异的弧度,手中握着一把滴着黑血的古琴。
“羽郎?”苏瑶颤抖着伸手,林羽突然暴起掐住她的脖颈。古琴发出刺耳的弦鸣,整座祭天台剧烈震动,地砖下涌出无数锁链,将苏瑶困在中央。远处的义庄方向传来老周的惨叫,冲天火光中,数十具燃烧的棺木破土而出,棺盖弹开时,飞出的竟是长着人脸的黑色甲虫。
“当年他们将我们活埋在地基下,用琴声镇压怨气......”林羽的声音变得沙哑而尖锐,指甲深深刺入苏瑶皮肉,“现在该换你们血债血偿了!”古琴七弦同时绷断,化作七道血刃飞向苏瑶。千钧一发之际,老周浑身浴火冲来,甩出捆尸索缠住林羽:“丫头!快用玉佩砸烂那琴!这是当年镇墓的血琴,被怨气侵蚀了!”
苏瑶强忍剧痛,拼尽全力将玉佩掷向古琴。玉佩与琴身相撞的瞬间,爆发出刺目金光。林羽发出凄厉惨叫,体内钻出黑雾凝成的人形——正是三十年前被处死的叛臣。黑雾嘶吼着冲向苏瑶,却在触碰到玉佩光芒的刹那,被吸入地底传来的巨大旋涡。
祭天台轰然崩塌,苏瑶抱着昏迷的林羽滚落废墟。老周拖着焦黑的身躯爬来,从怀中掏出半卷残页:“抄墓人世代相传的秘录......原来当年皇上为了炼制长生丹,用囚犯魂魄养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背后插着半截生锈的铁链,染血的手指指向皇宫深处,“那里还有更可怕的......”
雨不知何时停了,东方泛起鱼肚白。苏瑶背起林羽,望着远处重新被黑雾笼罩的皇宫。林羽颈间的黑色纹路消退了些许,却在心脏位置留下暗红的琴形印记。而在他们身后,义庄废墟中,那把染血的古琴正发出若有若无的呜咽,仿佛在召唤下一个抄墓人......?
公路恶魔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点砸在挡风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李婷紧握着方向盘,视线被雨刷器来回摆动切割得支离破碎。这条国道比她预想中还要荒凉,导航显示还有三十公里才能到最近的服务区,可自从上一个路牌后,她已经四十分钟没见到其他车辆了。
仪表盘突然闪烁起诡异的红光,李婷心猛地一沉。车子毫无征兆地熄火,仪表盘上所有指针疯狂摆动,收音机里刺啦刺啦的电流声中,隐隐传出孩童的笑声。她颤抖着掏出手机,却发现信号格变成了可怕的叉号。
黑暗中,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寂静。李婷透过雨幕,看见一辆破旧的黑色面包车斜停在前方百米处,车头冒着白烟,车灯忽明忽暗。车门缓缓打开,一个戴着兜帽的身影走下车,在雨幕中若隐若现,手里似乎拖着什么东西,在地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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