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九。
蔡州城的雨仍在下,但清寒冰冷,甚至还夹杂着小雪。
白豌和凌书墨带着大包小包,精心准备礼盒去迎见白老爹。
他轻裹白裘蓑衣,厚重斗笠,在雨芯夹雪中。
忽感到手心一阵温暖。
凌书墨将小手炉外面的棉布拧了拧塞进他的手里。
淡淡说了句:“这次用的紫红铜,比之前的暖。”
看着其苍白的面容,他直接把最重的礼盒抢了过来,若无其事地朝前走。
白金顺的院子距离他们也就隔了一座山,但是为了方便白豌出行还是给常备了一辆马车。
这场雨明显变小,雪开始增多,赶马车的凌书墨尽量选择平缓的路。
他们人才到了门口,便见到秀姨带着大腹便便的身子,和白老爹在门口迎。
白豌下车跨步上前,喜悦笑看:“老爹!秀姨!”
凌书墨衽裾为礼:“白伯父,伯母。”
秀姨理了理白豌额角上的鬓发:“这下着雨,你们还来,多不方便。”
她的语气嗔怪而担忧。
白老爹在一年前和这个寡妇不知为何对上眼,之后便成了其名正言顺的后娘。
这个温柔的大娘待人极好,直接把他们当成了亲儿子看待,暂时算弥补了二人父母双亡的遗憾。
“阿白,子辰。别在门口站着了,快些进屋。”
白老爹也殷切的迎人进来。
“老爹啊!”
倏地,白豌刚想说些什么,一进门却僵在了原地??
他看到身穿红色官服的柴进正坐在里面。
柴进的表情似乎有些激动,连忙上前拱手:“韩画圣……”
一瞬间,白豌就几乎要望天雪而诉。
“这孩子是画院的画官,说是仰慕阿白已久,特地前来拜师学艺的。”
“呵——”
白豌无奈一笑,抬眼,实在是笑的有些尴尬。
“你这么说的吗?”
简直让人无话可说。
为了维持表面秩序,这顿饭吃的仿佛如履薄冰,气氛诡异。
他们几人都缄口不言,免得吓着秀姨动了胎气,扰了白老爹的清净。
直到饭吃的差不多,两位长辈离开。
柴进喉间有些哽,特别恭敬的作揖,仿佛在试图用自己的真诚打动人。
“韩画圣,晚生……”
“柴进!”凌书墨微微一笑,笑容中带着强硬执拗,“昨日便说的很清楚了,你今日来到这里是否越矩?”
直接称呼名字,甚至连官位都不称了。
“韩画圣,晚生只是来拜见您的家人而已,并无他意。”
柴进双袖轻笼,似乎在用平淡的话回应,尽量得体。
这让白豌觉得很无语……
“柴小弟,论说谎。你应该拜我为祖师爷!”
“四年前,我就说过为权贵作画和百姓作画是不一样的。你有你的追求。韩某自然也有自己的丹青之道。”
他一字一句说的十分平静,表情镇定自若。
“你并非极恶,相信不会做出用老弱妇孺要挟人的行为,对吗?”
闻言,柴进面上一黑,胸口泛起酸楚,只觉得无法辩驳。
白豌当初对他的看法没有错,他的确是对那些名声浮云无法舍弃。
若不是画技不如人,如今也不会离开画院,千里迢迢寻画圣。
只因,天下第一图他画不出来……
柴进要是寻到韩妙染带进京城,定能得到圣上更多青睐,若是能协同一起画天下第一图也可能名垂青史。
“韩画圣……”
一瞬间,柴进勉强恢复常态,仿佛在意这人的话。
“韩画圣,晚生真的十分羡慕你的那只手。”
他的笑容说不出的彷徨神伤,口中话也整理不出来条理。
“我明明画风和你相似,却是云泥之别,差之千里……”
茅草屋檐落满雪,窸窸窣窣,细雨相伴声声弦。
多说无益。
多说无益啊……
他一脸阴沉,双目盯着旁边墙上不远处白豌之前给白老爹画的神仙飞骑图。
画魂震慑,可能百里难消。
“韩画圣……”
柴进仍抬起手作揖,眼里漾起青光。
“您究竟要什么样的条件才肯答应进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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