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飞双点头同意。
两人迅速翻出两套与今晚装扮截然不同的、土气十足的红底黄色碎花棉衣棉裤,以及一套大红色格子棉服。
黎飞双一边笑一边将这身衣服对着林初禾比了比。
“明天再盘个头发,做个三四十岁的皮肤伪装,把脸涂成小麦色,肯定没人认得出咱们。”
说着说着,黎飞双将声线一压,声音顿时透出几分中年人的沧桑来。
“你说是吗,林老姐姐。”
林初禾不由得被她逗笑。
另一边。
一路颠簸,天还没亮,元旦便被人从后车厢拽了下去。
集市上卖早点的铺子早就开了门,包子和各种汤类热气蒸腾,满街飘香。
零散几个早起赶工的顾客带着满脸的困倦,或骑着自行车,或步行着从她身旁来来回回,却很少有人注意到她。
小姑娘半醒未醒,一睁眼就看见自己身处集市角落,瞬间明白自己将要做什么。
一阵冰冷的晨风刮过,小姑娘原本就在控制不住微微颤抖的身体,瞬间抖得更厉害了。
昨天牧州给她的衣服,早在回去的路上就被孙桂芳和黄多银扒了下来,说是要拿回去拆了改大,给元旦的哥哥和弟弟穿。
元旦纵然万般不舍不愿,还是不得不被强制着换上了一身破烂不堪的、满是补丁的单衣。
此刻,躯干和四肢上纵横遍布的伤口紧贴着单薄的衣物,随着身体的颤抖不停的摩擦。
本来昨天被带出军营时打完那一顿,身上的伤口还没那么多。
昨晚元旦思来想去还是不愿意做小偷,想趁夜偷偷溜回军营求助举报,却不想惊醒了睡在临近过道房间里的弟弟。
弟弟当即便邀功一般拽着她的衣服,大喊大叫,举报她要逃跑,将奶奶和爸爸喊了出来。
孙桂芳夜半被吵醒本就十分不悦,一听她是准备逃走,当即怒火中烧,将小姑娘摁在地上,抄起棍子就打,边打边骂边威胁。
“死丫头,白天打你打的还是太轻了是不是?居然还敢想着逃跑,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要不是明天就要带你出门,老娘今天非把你打的爬都爬不起来!”
“你给我听好了,明天出去给我好好干!但凡你少挣一个子回来,老娘直接打死你,扔到野狗堆里让你死了都没个全尸!”
棍棒如雨点一般落下,新伤口叠在旧伤口上,痛的元旦冷汗直流。
弟弟眼睁睁的看着,一边拱火,一边还往她身上多踹了几脚。
元旦痛的半昏过去,直到凌晨时分,被直接拽着衣领拖上车,带到了这里。
小姑娘在冷风中瑟瑟发抖,原本就没完全愈合的伤口被粗糙的布料摩擦的向外渗血,加上冰冷的寒风一吹,又痛又麻。
她紧咬着毫无血色的嘴唇,面色一片惨白,痛的双眼微微湿润,却又强忍着眼泪不敢落下。
村长儿子黄超一边啃着包子一边冷眼瞥了元旦一眼,不耐烦的推了她一把。
“死丫头,少在那儿给我装可怜。昨天晚上你想逃跑的事你爸都跟我说了。”
“本来呢,今天早上是有你一口饭吃的。”
闻言,元旦小眼睛里透出几分希望。
下一秒,黄超幸灾乐祸的一笑。
“但鉴于你这么不听话,你的早饭取消了。”
他居高临下地戳着元旦的脑门。
“你给我听好了,一会儿好好表现,你要是表现好了,今天晚上勉强能给你一口饭吃,要是表现不好……”
黄超冷哼一声,一脸凶相。
“不光三天没饭吃,你还要再挨一顿打!”
“可别怪我没有提前告诉你,我手上可没个轻重,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打死了,也只能算你活该倒霉。” 元元 原本昨天就吃了早上一餐,早就消化完了。
常年饥一顿饱一顿,加上吃到的都是些剩饭剩菜,小姑娘肠胃原本就不好。
此刻不光身上痛,胃里也一阵阵的抽痛。
元旦额头一股股的冷汗往下冒,此刻根本听不清黄超在说什么,只觉空气里早餐的香气钻进鼻孔里,味道香甜浓郁的不像样。
脑海里就只剩下了一个字。
饿。
真的好饿。
她好想念军营食堂里的那些饭菜,即便是青菜也能炒得那么香那么好吃。
那是她出生到现在以来,吃过的最饱最好吃的几餐。
军营这两个字,在小元旦脑海里,已经和大人口中最美妙的天堂划上了等号。
她好想去军营,好想回到林初禾身边。
世界上没人比林初禾对她更好了。
如果林初禾和姨姨们,能像那天一样突然出现在她身边,把她救走就好了……
元旦强撑着单薄的身体,一边打着颤一边迷迷糊糊的想着。
黄超看了一眼小姑娘涣散的眼神,发现自己说了半天,她居然没听进去,气得一脚踹过去。
“死丫头,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我说的你听明白没有,说话!”
元旦被踹倒在地,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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