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渊眼睛都未睁开,只是“嗯”了一声,便继续小憩。
矮小身影凑到床铺之前,声音激动道。
“卫校尉,我等…我等总算找到您了。”
“在下归海鲸,这位是我兄弟骆病隐,我等今日来寻张豹兄弟,其实就是想通过他找到您。”
听到事关自己,躺在床铺上的卫渊再次起身,靠着墙壁坐起,边搓脸边道。
“还有卫某的事?”
“说说吧,找我做甚?”
话音刚落,
只见矮小身影猛地吸了口气后,竟直直单膝跪在地上,双眼血红,拱手抱拳,再无掩饰道。
“在下此番斗胆前来,乃是特意过来投奔卫大人,还望大人能收留我兄弟二人,给条活路。”
他的声音异常沙哑尖利,如同受伤的困兽一般。
身旁的跛足汉子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条好腿,异常沉重地向前迈出一步。
身躯微微前倾,而后,同样拱手抱拳,残缺的左腿弯曲,艰难地单膝点地。
深夜寒风吹得木窗“叮当”乱响。
卫渊神色微怔,旋即,身形一侧,避开两者跪拜方向。
视线扫过眼前这对“天残组合”,发现他们熊熊燃烧的目光中深埋的情绪并非是什么乞怜,而是近乎孤注一掷的希冀。
这样的情绪只有在走投无路人的身上方能出现。
“投奔?”
卫渊面无表情地站起身,走到屋中的木桌前,声音古井无波,听不出任何的情绪。
“理由呢?”
归海鲸的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噔”作响,眼神里似要迸发出炽热火焰。
几息之后,他顶着赤红双眼,苦涩笑道。
“理由?”
“您可知道,我们兄弟二人,在今日之前,唯一的念头便是去边疆镇守,杀妖魔,护国土,去挣一份用性命换来的前程!”
“可兵部那帮狗官却暗中点我们,说唯有银子打点够了方能从火长做起,若是银子多些便能当上队正。”
“我们忍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等虽为一县校尉,但却身无靠山,况且又在这大乾京都,压根斗不过人家。”
“我们花掉攒了数年的银子,不求别的,只为当上火长。”
“可结果呢?”
归海鲸指了指破旧戎服上的血迹和骆病隐脸上的淤青,面容愤怒而扭曲道。
“兵部那个姓秦的王八蛋,收了我们的银子却不办事,反而将我们的名字划到了一处最为下等的充军营。”
“那是公认的送死营,是彻头彻尾的炮灰,连他娘的大头兵都不如!”
“我们找他理论,但并非是因为怕死,只是想将银子要回来,因为他压根就没让我们兄弟两人当上什么狗屁火长。”
“可他却只是斜着眼睛看我们,满脸不屑道
‘一个站不稳的瘸子,一个矮奴出身的侏儒还想要边军的官职?
真是大言不惭!将你们的名字划到陷阵营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边军的确缺人,但却不缺天残之人。’”
“病隐气不过,只是顶撞了一句,那狗官就叫手下...将我们...将我们打了出来!还说我们是废物!”
归海鲸的呼吸渐渐变得粗重起来,眼神之中尽是屈辱和无力,声音也隐隐带着哭腔。
可那并非是他的软弱,而是愤怒与无助。
一个汉子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本来就说明了很多问题。
一旁的骆病隐猛然抬起头,在烛光的照耀下,刚硬脸上的淤青变得愈发清晰,眼神之中布满了血丝,额头青筋暴起。
他死死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如野兽般低吼道。
“卫大人,别看我骆病隐这条腿被妖魔咬废了,可我还有一膀子力气,杀妖玩命绝不含糊!”
“归海兄弟虽然身材矮小,但精于身法刺杀、探路匿踪,论实力丝毫不弱于同修为兵家。”
“我们...我们不是废物!”
白发白眉的骆病隐面容愤懑,神态之中尽是不甘和憋闷。
“我们只是想去边疆,用这身残躯搏出一个前程,就算身死,也是我们没有好命!”
“可为何....为何那帮狗官会这样对我们兄弟二人?”
“他们将我等视为垃圾,视为笑话,还将我等的尊严踩在脚下!”
“他们说废物就该认命,可我...”
“我不服啊!”
说着,
骆病隐咬紧牙关,眼神似要滴血,猛然提拳砸在自己的那条瘸腿上,整个房间都为之一颤。
“银子被夺!前路无望!京都之大,再无我兄弟的容身之处!”
“还请卫大人能将我二人收下!”
归海鲸接过话茬,眼神中的凶狠之色被一抹哀求取代。
矮小的身躯微微前倾,似乎马上就要跪拜叩首。
“我等知道卫大人也是穷苦出身,您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深吸口气,像是用出了浑身的力气,低头嘶吼道。
“我们不要银子,只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跟着卫大人,用这身本事在战场杀敌的机会,一个能在日后雪耻的机会!”
骆病隐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眼前之人,眸光迸发出的尽是豁出一切的决绝,同样抱拳嘶吼道。
“愿为卫大人牵马坠蹬,纵然粉身碎骨,在所不辞!”
“只求他日您功成名就之时,能替我们向那姓秦的狗官讨回今日这笔债,讨回我们被踩在泥里的尊严。”
暮色渐深,
寒风将木窗吹开,微弱的烛火不停摇曳着,却始终未曾熄灭。
压抑的房间内,只剩下两人粗重喘息声。
归海鲸面色倔强地挺着身躯,神色之中尽是紧张,骆病隐单膝跪在地上,沉默不语,可那条跛足却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稳重。
卫渊静静看着两人,几息之后,两道赤色煞气从掌心迸发而出,将两人轻轻托起。
他走到床铺边,又从张豹的包袱中翻出几根肉条,递了过去。
“吃点?”
两人对视一眼后,同时伸手接过。
肉干被他们用力咀嚼着,像是要将屈辱全部吞入腹中,又像是在吃那狗官的血肉。
许久之后,
卫渊起身走到门口,背对两人,推开房门,缓缓开口。
“理由大概够了。”
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如水,但语气之中却多了一抹不易觉察的沉重。
“身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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