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东罪孽太重，如今少不得是要付出代价，白矾楼如今虽离散了个干净，可到底还有几个有良心的留守，小子为白矾楼之主，自然得为他们这些守门的留些后路！”
“大掌柜的早知今日，何必当初，那金国蛮子前番从白矾楼那处在东京城惹来那霍乱，明眼人都知晓若无”
张氏到嘴边的话到底生生咽下，看着满面恳切的彭东也是叹口气，“二东家是什么人物，你我都知晓，彭东，你是一人顶了那通敌卖国的罪名，也算是个人物，今日老娘可以性命起誓，有我一日，自然是有彭西”
“阿兄真以为，官家会信了白矾楼处，只你一人给那金国蛮子大开门面？”
“彭西？”
“你我兄弟一母同胞，老子娘都死绝了，有福同享有难自然该同当，那金国蛮子从我白矾楼地界往城内杀出一条道祸害整个京城，阿兄一人如何能担待？阿弟与阿兄一道，便是要杀要剐，黄泉路上，总是有个伴儿！”“如今都是什么时候，东京城内活命最紧要，我大宋子民个个都是有一个算一个得抵抗那外族蛮夷，官家再是昏聩，也不会在这等时候犯糊涂乱杀无辜！”
“李大人，你怎么”
仿若从天而降的老李头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到明显是不动声色挡在张氏和孙二娘跟前的柳程面前，“柳厨倒是不必如此，任店处一贯是行事稳妥，宫中如今虽是乱成一团是用人的时候，可城内外一并都紧要的道理，官家和娘娘，也不是不明。彭大掌柜且和二东家一并与老夫来，东京第一大酒楼的分量，在官家心中，到底也是比旁的地儿紧要！”
”········“
“老李头这老东西，到底还是有几分良心。”
“是吗？”
“师傅，如今不是说话的时候。”
柳程满面恳切，孙二娘到嘴边的话终究也是生生咽下，看着面色凝重的张氏也是叹口气，“大乱之时男子终究是比女子行事方便，你我也走吧，这边交与程哥儿，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师傅，一切都安置妥当，只是，”
任店，后首，泥灶房内，
满面都是惴惴的陈二狗明显是欲言又止，身边的小六子却是忍不住，“如今都什么时候了，师兄有什么必要还”
“那金国探子，都已是被收拾了干净。”
“李大人？”
“老夫方才亲自动手做事，如今腹中也是饿的慌，你两个且先去拾掇些吃食。”
老李头明显是有话要与柳程单独说，陈二狗和小六子如何瞧不出，看着微微颔首明显是赞同的师傅，便是心中再有疑惑此刻也只能生生咽下。
安静的室内，看着依旧是无动于衷的柳程，老李头也是嗤笑出声，“怎么，柳厨就不好奇，方才老夫是如何对付那些杂碎？”
“最危险的地儿便是最安全的地界，仙师清居地界，大人愿意让师傅等女眷入内，柳程，感激不尽。”
“你倒是看的明白，只是那些还在暗处待着的老的小的，怕也是要对你柳程心有不满。”
“无论什么时候，寻常百姓，能活着便最紧要。”
柳程满面坦荡，丝毫都不避讳的态势让老李头也不由得一怔，想起方才从孟氏那处听来的话，他也是叹口气亦是不再言语。
小六子和陈二狗到底也是做惯了事，很快便是张罗了一众吃食进来，眼见着只顾着狼吞虎咽飞快抹了抹嘴巴子便是毫不犹豫转身就走的老李头，面上的疑惑也是越发大。倒是柳程已默默起身将跟前的一众开始收拾，任是他两个心头还是不解终究也只能压下去开始帮着一道做事。
酒楼地界，后厨之人，自开始做事那一日便会被教诲无论何时，吃饭的家伙最紧要如何都不能有丁点损失。便是如今这等时候，也不能丢了从前的规矩！
安静的室内，师徒三个忙活在一处，便是隔着老远，都能轻易看出井然有序。
如今这等兵荒马乱的时候，东京内外，便是那宫中住着的贵人怕是都恨不能钻地跑路，任店这地界，居然还能瞧出有这般闲情逸致，当真也，有趣。
“阿弟！”
身后包含怒意一声，站定于暗处的金兀术也是嗤笑出声，果不其然下一刻就正对上嫡亲兄长火冒三丈的脸面，面上笑意更大，金兀术说出来的话却也丝毫不客气，“阿兄方才是入了城便是急吼吼去那蔡府观望，阿弟还以为，阿兄是沉迷于温柔乡，不知晓什么才是正经事儿！”
“住嘴！”
“阿弟随性惯了，有什么说什么，倒是阿兄这般，外人瞧了，怕是比阿弟想的还要”
“任店处不知二位贵人大驾光临，倒是怠慢了！”
耳边轻飘飘一声，原本还是斗嘴的兄弟俩瞬间都是变了脸，入目所及柳程丝毫不避讳的面色，明显是看着他兄弟俩的笑话都尽了才是现身，金兀术的面色也越发玩味。柳程这小子，如今短短数月不见，这性子，倒是也变得太多。果然这战事最能改变人，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外，都一样么？“柳厨既是早发觉本王在此，任店处，定然也早准备本王喜爱的。”
“这是自然，小六子，你且领着二位贵人，往后首厢房那处去。”
“是，师傅。”
“如今任店处人手不足，我兄弟两个，自个过去便是，柳厨还是领着这俩小的，让我兄弟两个，满意了就是！”
目光扫过几人，看着明显是有惊惶的两个小子，金兀术的面上终于是多了几分得色，眼角的余光瞄了眼面色越发难看的兄长却也是昂起了头，“怎么，阿兄以为阿弟所言有错？”
“········”
“师傅？”
“你两个，且去橱柜里头，将剩下的一众物什都收拾干净。”看着面色不解的两个，柳程的话却也是丝毫不客气，“大宋地界饱受金国摧残，便是任店处不能拒绝外客，却也不是好欺辱的！你两个且依着我的话去做，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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