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铁岭卫来的。
自报家门的金正三,腰杆更硬了些。
可所有清流官员,包括柳成龙在内,都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目瞪口呆地看着金正三。
他们万万没想到,朝鲜国高权重兵曹判书,竟会在如此敏感的时刻说这些话。
这无异于在朝堂之上,在国王面前,公然宣布了双重效忠,不,更直接的表达出倾向宗主国的立场!
李昖放在扶手上的手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他盯着金正三,眼神中翻涌着震惊、愤怒,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寒意。
金正三的表态,彻底撕碎了最后的温情面纱。
不过,更让李昖感觉到愤怒的事,清流官员们,竟然没有人敢声讨……
当然,李昖不清楚,大部分官员,心里面已经开始骂了/
“悖逆!无耻!”
“认贼作父!”
“滚回你的辽东去!”
………………
不过,心里骂,跟说回来又不一样了。
“王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问心无愧!臣之所行,亦是为两国大局计!朴家血案,人神共愤,军法司绝不会姑息养奸!帅爷素来军纪严明,定会给王上,给朝鲜一个公正的交代……”
“但此案,必须也只能由军法司依《三军军律》审理!不容更改!”
他微微一顿,再次拱手,语气带着最后的通牒意味:“臣恳请王上,即刻派遣使者,前往帅爷行辕,通报案情,请帅爷定夺处置方案……”
“在帅爷明示之前,任何试图干扰军法司办案、强行提人、或妄加处置的行为,都将被视为对帅爷权威的挑战,对天朝军令的违抗!后果,恐非我朝鲜所能承担!望王上……三思!”
金正三的话,如同冰冷的铁链,瞬间锁住了整个朝堂。
清流们纵然怒火滔天,但在挑战帅爷权威这样赤裸裸的威胁面前,一时竟也哑口无言。
李昖的脸色由青转白,又由白转青。
他死死地盯着金正三,胸膛剧烈起伏。
“好,好……诸位还有什么不同的意见吗?”
柳成龙出列,刚想说话,一个内臣连滚爬爬地冲进大殿,扑倒在地:“启禀王上!不……不好了!汉阳军巡防营李舜臣带着大队亲兵,持宁国公令牌,强行闯入汉阳府衙。”
“把……把十四名凶犯……全……全部提走了……”
李昖听完,愣了一下。
而满朝官员也是如此。
“哼,哈哈哈哈……咱们还在这里议什么啊,咱们的帅爷,不已经有章程了吗。”李昖笑着说道。
不过,这个笑容里面充满了苦涩。
“退朝吧。”
“臣等告退——” 百官躬身行礼,声音参差不齐。
清流们低着头,脸色铁青,牙齿几乎咬碎,却无人敢再置一词。
金正三及其李党官员则神色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倨傲,率先转身,步履沉稳地退出大殿……
李昖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他猛地起身,宽大的王袍袖子带起一阵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向后殿。
他没有回寝殿,而是拐入了一间僻静的暖阁,这里是他偶尔召见心腹议事的地方。
他颓然跌坐在软榻上,双手捂住了脸,肩膀微微颤抖。
自己到底给朝鲜带来一个什么样子的魔鬼啊。
他真的好懊悔啊。
片刻之后,一个心腹内侍悄无声息地进来,低声道:“王上,领议政柳成龙大人、司宪府大司宪朴大人在外求见。”
“进来吧。”
“是……”
不一会儿,两个清流领袖进入了暖阁之中。
一看到王上,两人就跪。
“王上!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国丈、国舅惨死,凶手被明军强夺,金正三那厮竟在朝堂之上公然宣称自己是‘明人’!”
“这朝鲜……这朝鲜还是我李氏的朝鲜吗?!”
李昖坐在一张简陋的木凳上,脸色阴沉得可怕:“都起来说话。哭,有用吗?”
两人起身,柳成龙抹去眼泪:“王上,事已至此,我等坐以待毙,则国将不国!李成梁跋扈至此,视我王权如无物,皆因其在朝鲜一手遮天,无人能制!”
“无人能制?谁人能制?”李昖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无力感:“他手握十万大军,朝廷仰其鼻息抗倭,金正三之流甘为爪牙……寡人……寡人又能如何?”
“王上!”朴承宪上前一步,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李成梁再跋扈,他也是大明的臣子!他的权力,终究来自北京!来自天子!”
“正是!王上,李成梁在朝鲜所为,已远超‘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范畴!”说着,柳成龙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酝酿已久的计划:“臣等商议好了,秘密派遣最可靠的心腹,携带详实奏章,星夜兼程,直送北京……”
“将此间近些年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泣血陈奏于天子御前!”
”李成梁在朝鲜固然势大,但在天子眼中,他终究是臣子!只要天子震怒,一道申饬旨意,甚至一道调令,便能打掉他的嚣张气焰!”
“让他知道,这朝鲜,终究是受大明册封的藩属,非他李成梁可以肆意妄为之地!”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最后一条路,也是最险的一步棋。
一旦失败,或者被李成梁提前侦知,后果不堪设想……
李昖沉默着,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木凳边缘。他的目光扫过三位老臣饱含希冀又带着悲壮的脸。
北京……天子……那是他唯一的希望,也是悬在李成梁头顶的利剑。
奏章上去,是福是祸?
天子会信他一个藩属国王,还是会偏袒手握重兵的大将呢。
良久,李昖缓缓站起身,走向了窗边,背对着自己的两个大臣。
“此事……” 李昖的声音低沉而缓慢,仿佛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孤知道了。”
“但话又说回来,”李昖的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三人耳中,“孤只是知道,并未指使。”
柳成龙浑身一震,瞬间明白了李昖的深意。
他立刻深深躬下身,头颅几乎触地,声音带着决绝的担当:“王上放心!此乃臣等目睹国难,义愤填膺,自作主张!与王上……无关!”
………………
第八章……
老李冤枉啊 ,老李这是铺垫冲突啊,不把长期的矛盾写清楚,写明白,以后,在倭国战争结束后,朝鲜的线就断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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