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城用余光看到闵雪离开，声音带着颤抖“不管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钱不会说谎，让李晗去查一下，闵胜梅和闵雪线上资金往来，我们去查线下他们是否有藏匿不明来源资金。”
带人第一站，就是去闵雪那里查，到处都查完了，闵雪这里确实没有不明资金，闵雪听着全部的警察都给杜城汇报完毕了，微微蹙眉，低着头眼珠往上，似乎是在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杜城。
“雷队，会相信我的。”
这句话里，似乎是包含了许多许多的委屈一般，杜城没有说话。
闵胜梅那边也是翻箱倒柜的找，最后，杜城的视线盯在了阳台洗衣机上，没有插电，有衣服在晾着，杜城翻开上面的衣服，下面是一袋袋封号的人民币。
“蒋峰。”
钱扔到闵胜梅面前桌子上，发出一身沉闷的声音，杜城声音冷厉“是你的吗。”
闵胜梅被两个女警扶着是胳膊疯狂的摇摆，整个人呈现出一种慌乱无措的感觉，声音都尖锐起来“不是，这不是我的。”
盯着桌子上的钱，还有蒋峰手里的，闵胜梅脖子上青筋暴起，深深呼吸了两下，叫自己冷静下来，沉着声音“有人陷害我。”
闵胜梅说的笃定，杜城顺着闵胜梅的话继续问“谁陷害你。”
“闵雪～”
“他为什么要陷害你。”
“他当年就是改年龄骗了我，这事儿一定是他干的。”
闵胜梅嘶吼着出声，那几年的牢狱之灾，简直是叫人不堪回首，监狱里也是有犯人鄙视链的，而他就是最叫人不耻的那种。
“城队，我排查了闵雪所有救助站的被救助人，他们一致否认闵雪带他们出去，更没有强迫卖淫，而且，魏献忠早在两年前，就已经被列在被捐助人名单里，捐赠金额到案发为止逐渐减少，比较符合他破产的经济状况，救助站每一笔开销也都记录的非常清楚，的确用于日常运营支出，他们日子过得挺紧巴的。”
李晗经过排查询问，能查到的都查到了，证据链完整闭合，没有一点问题。
“那疑点都排查清楚了，魏献忠的案子可以结了。”杜城把手里资料还给李晗。
手机上新闻推送‘律师爆料未成年少女性侵案受害者年龄造假，办事警员涉嫌渎职’。
蒋峰和李晗也都看到了，杜城盯着手机沉默，不语，蒋峰倒是挺气愤。
“肯定是闵胜梅爆的料，想用这个引发社会舆论，扰乱我们的侦破方向。城队，他指控闵雪组织卖淫还继续查吗？”
“查，不管是组织卖淫，还是年龄造假的爆料，只要有疑点，我们一定要查清楚。李晗，你继续破解闵胜梅的手机，一定要找到他手机里组织卖淫的成员和对象，还有，务必要甄别一下提供性服务者的年龄。”
杜城看似从容不迫地布置交代完毕，直到蒋峰和李晗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他才缓缓放松了紧绷的身体，向后靠去，侧首望向几案上的合影。
沈翊独坐在办公室内，目光紧锁在那些网络上的爆炸性消息上，眉头紧蹙，几乎纠集成一座小山，而他那只紧握成拳、抵在唇边的手，更是暴露出他内心的波动与不安。
杜城从自己办公室走到沈翊办公室，提了提自己的嗓门“饮料很好喝。”
沈翊宛若一个偷玩游戏被当场发现的孩童，急忙关闭了电脑屏幕，侧转过头，声音中透露着几分紧张。“是吗，下次给你买多点。”
坐在沈翊身边，不再是刚才那故作无事的态度，杜城声音沉闷“网络上爆的那些料，闵雪被侵犯时候，实际年龄是二十二岁。”
沈翊缓缓地侧身转动，直至面朝杜城，慢慢地站起，来到杜城身旁，略作迟疑，在心里斟酌了一下“闵雪的年龄是给张斌定罪的关键，因为他还未成年，所以判定张斌强奸未成年女性，如果闵胜梅说的是真的，那量刑标准就不一样了。”
“如果闵胜梅说的是真的，那就意味着…”
杜城面含苦笑，眼里都是说不出的纠结和不安，剩余的话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雷队办错案。”
这是杜城说不出口的，咽下去的话，沈翊缓声说了出来。
长叹了一口气，杜城五官都要皱在一起了，他真的不理解“闵雪为什么要撒谎。”
沈翊发觉了杜城内心的焦躁和不安，甚至还有烦躁，沈翊往杜城身前走了两步，平静的声音里带着安抚“杜城，我理解你的心情，也知道雷队，在你心里的位置，但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感情，而不去直面他。”
杜城低垂的头抬起来，额头上那一条条的横着的皱纹，明显异常，稍稍叫自己放松一下，杜城点了点头“你放心，但我不相信雷队会出那么大纰漏。”
当年办的这件事儿，参与的还有老闫，杜城只能找老闫，资料室里，老闫也在看这些爆料新闻。
走到老闫身边用手撑着桌子，杜城侧着头，眼里带着希冀的目光“老闫，你能不能再回忆一下，闵胜梅翻供之前的审讯细节。”
老闫眉头紧锁，这事儿真的需要他好好想想回忆一下“我想想啊，预审的时候两个人同时一口咬定，闵雪在家里表现出了超出年龄的成熟，都说呢，闵雪是在故意勾引张斌，不认为他是个未成年人，我一看俩人在那串供状态，那就是在故意演戏呢，那我也不认为这是真的。
但是雷队慎重起见，就去调查，可是查来查去也没有问题，后来走访了闵雪的原籍，再次核实了闵雪户籍信息，都证明了闵雪年龄是未成年，所以做后定性为，强奸未成年女性，这些你都知道啊。”
“对。”
“诶诶诶，这案子可是当年雷队结的案。”
“我不认为雷队会犯错。”
杜城从不会觉得雷队，会办错案，他觉得肯定是哪个环节出了纰漏，才可能导致出了问题，或者这就只是一个无意义的挣扎，给他们上难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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