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青鸾离开后,魔教的一切依旧照常运转,而顾瑜的世界,却彻底变了。
他接掌了三师姐留下的心魔峰,成为魔教历史上最年轻的峰主。
心魔峰以锤炼心境、淬炼魂魄着称,而顾瑜的存在,让这座山峰变得更加深邃难测。
他将全部精力投入修行,将魔教秘术、蛊道神通修炼到极致,甚至在某些方面已隐隐超过黑袍教主当年留下的痕迹。
他多次入世,搅动风云,在刀光剑影间淬炼自身。
他渡过天劫,正式踏入魔道巅峰,成为黑暗中的新一代魔教巨擘。
可无论他站得多高、走得多远,心中始终有一抹阴影挥之不去。
那就是苏青鸾的消息。
他派出无数探子前往极北冰原,可那些人回来的消息,总是空白。
她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直到多年后,一个流传在江湖间的消息,引起了他的注意。
冰川平原的东面深处,有一名神似苏青鸾的疯女人。
她身穿破败的青衣,赤足行走在冰雪之中,剑意癫狂,每次挥剑都带着无比凌厉的寒意。她时而冷漠,时而癫狂,偶尔会在月色下长啸,像是被困在某种极致痛苦中的幽魂。
最先发现她的,是天剑宗的人。
天剑宗……这个名字,对顾瑜来说并不算陌生。
当年,苏青鸾天赋绝世,剑道横空,可正道容不下她的道,她便毅然决然地叛出宗门,投身魔教,成为正道千夫所指的“叛徒”。
天剑宗因她的离开,沦为正道笑柄,宗门上下无一日不想亲手诛杀她,以洗刷宗门耻辱。
如今,听闻她的踪迹,天剑宗岂会放过这个机会?
他们带着滔天的恨意,踏入冰川平原,要取苏青鸾的性命。
然而当顾瑜得到消息,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天剑宗时,迎接他的,却是一座死寂的废墟。
天剑宗,被血洗了。
他立在破败的山门前,目光所及之处,血流成河,尸横遍野。
高耸的剑碑,断裂成数截,碎石之间,嵌满焦黑的血迹。曾经肃穆威严的主殿,如今只剩残垣断壁,连空气中都弥漫着浓重的血腥气。
整个宗门,上下无一生还。
顾瑜缓步走入,一路踏过死尸、断剑,步伐沉稳而缓慢,唯有微蹙的眉宇,透露出心底的不安。
他蹲下身,指尖轻轻拂过一具天剑宗长老的尸体,沾染了一丝未完全干涸的血迹。
鼻息微动,他缓缓嗅了嗅,眼神微微一缩。
“……熟悉的剑意。”
冷冽、孤绝,带着深入骨髓的杀意——
他太熟悉了。
他曾在三师姐的剑下领悟剑道,她的剑,绝情而决绝,剑意翻涌间,仿佛能割裂世间一切虚妄与情感。
他不会认错。
这一剑,的确是苏青鸾留下的。
顾瑜站起身,望向残破的剑碑,眼中情绪翻涌,神色晦暗不明。
她还活着。
可是,她为什么变成了一个疯子?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才让她的剑道变得如此癫狂?
风雪在他耳畔呼啸,他站在尸山血海之间,沉默许久,最终缓缓地,吐出一个低哑的声音。
“师姐……”
他缓缓抬手,拂去肩头的一片雪花,眸色逐渐深沉。
不管她变成了什么样,这一次,他都不会再让她一个人走了。
冰川尽头,狂风席卷,雪幕如刀。
苏青鸾站在那片荒无人烟的白色大地上,静默无言,仿佛一座被遗忘的雕像。
她的青衣早已破烂不堪,衣角沾满干涸的血迹,随风凌乱翻飞。她的长发披散,半数染霜,眼神空洞而死寂,仿佛这世间已再无她在意的事物。
她的剑握在手中,剑身染满了枯黑的血痕,那血迹盘根错节,如藤蔓般紧紧缠绕着她的指骨,早已分不清是她的,还是旁人的。
顾瑜站在风雪之中,凝视着她,心中仿佛被万千利刃剜割。
这,真的是他的三师姐吗?
那个孤傲如雪,却又执剑而行的女子,如今竟沦落至此?
她的剑曾是冷而有情,可如今,她只剩下杀戮。
顾瑜没有说话,他只是缓缓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踏在厚重的积雪上,发出咯吱的声响。
苏青鸾没有动,她的眼神没有一丝波澜,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
她的剑,动了!
剑气席卷,如狂风骤起,冰川轰然碎裂,寒气凝结成刀刃,在空气中肆虐横扫。
顾瑜眼神一沉,袖袍一挥,血色蛊纹自掌心浮现,层层护住周身。
她真的不认识他了。
或者说,她已经被混乱的意志吞噬了,成为了一具只知道杀戮的行尸走肉。
这一战,终究不可避免。
剑影交错,天地失色。
他以魔教最强的蛊术抗衡,而她以疯魔剑意迎战。
剑气如霜,蛊纹如血。
二人交手千百回合,顾瑜几乎用尽了所有的手段,但苏青鸾的剑意越战越狂,杀意无穷无尽,如九幽恶鬼,吞噬着她最后的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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