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把从高处坠落,溅起的火星如同万千繁星般四散开来。就在这一瞬间,戚福手中的刀锋正沿着粮仓铜锁的纹路游走,动作轻盈而精准。
然而,突如其来的幼童抽噎声打破了这片寂静。那声音如同夜枭的啼哭,让人毛骨悚然。戚福的手微微一抖,刃口便偏了半寸,与锁面擦出一道暗红的火星。
与此同时,身后的老猎头突然发出一声闷哼,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般。他猛地扯下蒙面的布巾,露出一张布满皱纹和皴裂的脸。嘴唇嚅动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当年我家幺妹……”老猎头的话语断断续续,像是被什么东西哽住了喉咙。
戚福的手紧紧握着刀柄,没有丝毫的松动。然而,他的另一只手却将半块麻布捏得几乎要嵌入掌心。这块麻布的边缘沾染着某次劫道时溅上的陈旧血渍,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诡异的暗蓝光泽。
就在这时,第一袋黍米重重地压在了戚福的脊梁上,他的身体猛地一沉。阿鲁,那个一直沉默不语的人,突然像触电般扭过头,死死地盯着西南方。他的眼眶通红,里面凝着半融的霜花,那是只有福寨才有的麻布所特有的颜色。
黎明前的最后一场风雪如狂怒的巨兽,席卷而过,将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息一并卷走。戚福独自一人蹲在已经熄灭的篝火堆前,他的身影在这寂静的黎明中显得有些孤独和落寞。
他的手指间捻着一块焦黑的木炭,在地面上轻轻勾画着。随着他的动作,那些扭曲的线条渐渐汇聚成了一幅小象国的疆域图。这幅地图虽然粗糙,但却准确地描绘出了小象国的大致轮廓和主要地理特征。
就在戚福全神贯注地绘制地图时,背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那是米袋被摩挲时发出的声音,虽然很细微,但在这万籁俱寂的时刻却异常清晰。
戚福的身体微微一僵,他的手指突然用力一弹,那块炭块如同被赋予了生命一般,急速飞射而出。漆黑的粉末在雪地上溅落,洇出了一个狰狞的鹰隼形状,仿佛是一只凶猛的猎鹰正展翅欲飞。
这十天来,戚福率领着他的队伍横扫了多个匪寨。在这个过程中,他毫不留情地铲除了那些冥顽不灵、不肯听从命令的匪贼。然而,对于那些还有可能改过自新的人,戚福并没有急于将他们处死,而是选择留下他们。
这些人或许只是一时误入歧途,或者是因为生活所迫才走上了这条路。戚福相信,只要给他们一个机会,他们中的一部分人还是有可能重新做人的。
至于那些墙头草般的人,戚福并没有立刻将他们杀掉。他知道,这些人虽然不可靠,但在某些时候,他们或许还能派上用场。所以,他暂时留着他们,等待合适的时机再做处理。
清晨的山野,雾气弥漫,寒冷的空气仿佛能凝结成冰。戚福站在山寨的高墙上,手中紧握着那把刀,刀鞘上沾染着丝丝凉意,仿佛是山野的冷气渗透了进去。
他微微低头,屈起手指,轻轻摩挲着刀柄。那刀柄粗糙而坚硬,上面蜿蜒着一道道暗褐色的斑渍。这些斑渍,是昨日剿寨时溅上的鲜血,如今已经干涸,结成了痂。
阳光透过薄雾,洒在戚福的身上,照亮了他那斜飞入鬓的眉峰。他的目光如鹰隼一般锐利,扫视着山寨下方的情景。
在寨墙下,有三十七名昨夜刚刚投降的山匪,他们被老猎头用浸盐的麻绳紧紧地捆住了拇指,痛得龇牙咧嘴,但却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少爷,丁寨主传信说晌午前要见到您。”手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戚福缓缓转过头,看向来人。那是讫寨的猎户,他的身后还跟着一群同样装束的人。
戚福的目光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停留在谷底盘旋的鹰隼上。那鹰隼的羽翅在风中猎猎作响,擦过崖壁时发出的风声,仿佛是一种警告。
在这风声中,戚福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七日前的场景。那时,二寨主被吊在旗杆上,他的喉咙被绳索紧紧勒住,无法发出完整的声音,只有临死前那喉间的呜咽,在戚福的耳边回荡。
那呜咽声,竟然与此刻鹰唳有三分相似。
猎户引着众人穿过白雪簌簌的山径,戚福默默地跟在后面。他的步伐有些沉重,仿佛那七日前的场景一直在他心头盘旋,让他无法释怀。
走着走着,戚福忽然停下了脚步。他的耳朵微微一动,捕捉到了左侧崖壁传来的枯枝断裂的脆响。
他的左手拇指悄然顶开腰刀半寸,身体微微前倾,做好了应对突发情况的准备。
然而,当他看清那只是一只惊起的鹧鸪时,他紧绷的肩线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但他的眸底,沉淀着的却是比夜色更浓的阴霾。
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里,他踏着积雪前往讫寨。一路上,寒风呼啸,雪花漫天飞舞,他的脚步却坚定而有力。
当他走近讫寨时,一股混着松脂的怪味扑鼻而来。这股味道有些刺鼻,让他不禁皱起了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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