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子，你就不好奇我发现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吗？”
叶不秋不服气，想要反钓过去。
赵老头根本不上钩，继续摇着蒲扇，“如果我说，我其实大致都知道了，你会信吗？”
叶不秋转了转眼睛，过了一会儿才点头说道：“信，因为你知道的东西多，能推理出来的事情也就更多了。”
赵老头接着说道：“大事小事，其实也只是你的推测，你并没有太强的危机感，这意味着……”
“意味着什么？”叶不秋问道。
赵老头严肃说道：“如果是小事，则无妨。如果是大事，你也根本不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既然如此，你为何要把此事当做小事来处理呢？”
叶不秋一点就通，心里有些慌了，顾不上其他，而是直接讲述：“王家屯发生了一起凶杀案，烧死了一名少女王小妮。我在烧毁的废墟中发现了一只奇怪的……虫子。”
听到虫子的时候，即便赵老头有心理准备，也不禁眯起了眼睛。
叶不秋继续说道：“这虫子本来是被烧焦的，有老鼠一般大，我一刀劈了之后，里面爆浆出鲜血和……白色的不明汁液。”
“我让王大石带回衙门，那虫子竟然还没死，还生长出了不少触角……”
叶不秋连连比划着，最后说道：“张捕头后来赶到，但他执意说，那就是老鼠。”
赵老头捋着花白的胡子，眼神中有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不易察觉的杀意。
杀意并不是针对叶不秋，因此叶不秋并没有觉察出来。
“你怎么看？”赵老头思索着，开口问道。
“我认为，这定是魔道手段，且与张捕头密切相关，但他只是一个捕头，搞不好这后面还有吴县令在。”
叶不秋问道：“我现在就想知道，这虫子到底是什么玩意儿？”
“不知道。”赵老头直接回道。
“不知道？”叶不秋诧异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赵老头故作糊涂：“我这一把年纪了，又不是全知全能，或许以前知道但现在忘了。还有，你瞎胡乱的比划，我就算知道也知不道了。”
“这后果会有多严重？”叶不秋继续问道。
赵老头张口欲言，卡顿了一下，而后说道：“也没多严重，最多是吴县令和张捕头暗地里得到些邪门手段，此事不要打草惊蛇，待我写封信给上面，派人彻查。”
“事不宜迟，兵贵神速，你这有纸笔吗？”叶不秋催促道：“你家的灯呢？”
赵老头古怪的看着叶不秋，语气也有些怪异：“你与王大石的调查，会让他们收敛许多。不急这一夜，明天再说。”
叶不秋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安。
明明已经晋升凝气境了，不惧寒暑，可闷热的天气也让他越发烦躁。
“对了，”赵老头问道：“张捕头说那是老鼠，肯定骗不了你和王大石，你们是怎么应对的？”
叶不秋将衙门大堂里后来的一切，事无巨细的讲了出来。
赵老头的眼里满是赞赏，“很好，很不错。张捕头也就是在丰阳城这种小地方，才算得上有点见识，确实很好糊弄。”
可紧接着，赵老头又一次的欲言又止。
而后，赵老头生硬的夸赞道：“你让王大石去王家屯，明里调查暗中宣扬，不只是保护了王大石，更是保护了王家屯，我果然没有看错你。”
叶不秋撇了撇嘴，“我怎么听你说话的味道怪怪的，你是不是很少夸人？”
“嗯？是的，对。”赵老头哈哈大笑。
笑声渐止，赵老头的脸色红润了许多，他看着叶不秋，很突然的问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大夏巡天府？”
“小城之外的东西，我大都是听你说的，你也没说多少，更是从来都没提过这大夏巡天府，不过，我也确实有所耳闻。”
叶不秋怀疑的看着赵老头，道：“你的上面，该不会就是大夏巡天府吧？难道说，你还是什么厉害人物？”
赵老头苦笑着道：“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兵罢了，如果是你的耳闻，怕是对巡天府的印象也不会好。”
叶不秋尴尬的笑了笑。
赵老头却毫不在乎的说道：“朝廷鹰犬，嚣张跋扈，城狐社鼠，阴险歹毒。”
叶不秋感到很奇怪，因为他从赵老头的语气里，没有听出愤怒、自嘲，反而从赵老头的神情中，看出了对巡天府的归属、荣耀。
赵老头摇着蒲扇，缓缓说道：“你有一双聪慧的眼睛，大夏巡天府究竟是什么样，你，可以自己看。”
“眼睛？”叶不秋神情一怔。
他想起了一年前刚遇到赵老头的时候，这赵老头上来就是一句“我喜欢你的眼睛”。
只是赵老头从来没有解释，他为什么喜欢。
不是洞察敏锐，而是置身事外又怜苦乡亲。
矛盾，从赵老头看到叶不秋的第一眼，就发现了。
“轰隆隆！”
滚滚惊雷，令天地压抑沉闷。
“看来，这是要下一场大雨。”赵老头露出耐人寻味的微笑，他对叶不秋说道：“赶紧回去吧，明天一早来我这取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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