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险些快要气笑了,直白又不加收敛的嫌弃道“你就是那种被人卖了,依旧乐呵呵帮忙数钱的蠢货。”
“莫名其妙又稀里糊涂当了刀、做了任人摆布的棋子也就罢了,还这般……”
一时间,三皇子竟不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钟离羡的举动。
“那……”钟离羡试探着说道“那撤回人手,不再过问?”
三皇子终于忍无可忍,挥手间将手中的瓷瓶猛地摔落地面。
瓷瓶一声脆响化为了碎片,那圆鼓鼓的褐色丹药随之滚动。
“查!”
“全力协助大理寺少卿周域,务必将此案查个水落石出。”
钟离羡骤然抬头,眼中疑虑浓烈,仿佛即将凝结成实体。
他说查,却遭三殿下怒目呵斥,斥其愚昧!
他说不查,三殿下又愤然掷物以泄怒!
究竟该查,还是不该查!
不是,三殿下怕不是日日炼丹烟熏火燎,又时不时炸一下,把脑子炸的失常了?
三殿下洞悉了钟离羡目光中闪过的愤懑与疑惑,沉吟片刻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下次,便由你父亲亲自汇报事宜。”
要说钟离羡蠢,也没有蠢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毕竟,还知道不遗余力落井下石,趁二皇子病,要二皇子命。
但要说钟离羡聪慧敏锐,宰辅之才,他是绝不敢苟同的。
没有宰辅之才,偏生又摆出一副宰辅之姿。
钟离羡脱口而出“殿下莫不是忘了,我父亲留下血书,投缳自尽了。”
府里隐隐有传言,是三殿下示意,承恩公不敢不从。
三殿下贵人多忘事,不至于忘到这种程度吧。
三皇子鬓角的青筋抽抽的跳着“十年前,你就过继给二房了!”
“代本宫给你父亲捎句话,真相可现于人前。”
“但,如何处置,不得多嘴,切勿妄议,一切听凭陛下圣裁。”
“圣人之意,就是本宫之意,本宫唯圣人之命马首是瞻。”
有时候,死路不一定是死路。
同样的,活路也不一定是活路。
虽然,钟离羡依旧有些云里雾里,但还是不假思索的顺从应下。
承恩公府是三殿下的外家。
三殿下是君,承恩公府是臣。
自始至终,钟离羡的身份都摆的极其端正。
三皇子见状,神情稍稍平静了些“下去吧。”
“你……”
“你闲暇时,可试着跟裴世子走动走动。”
钟离羡:???
暗示他,他只配跟裴余时那个纨绔为伍!
此刻,夜已经很深很深了。
似乎,天边已隐隐有了几缕白青之色,似是一抹淡淡的熹微。
三皇子俯身,把散落在地上的丹药一粒粒捡了起来。
去而复返的钟离羡:……
他就说三殿下的脑子有些不正常了吧。
视线交汇,四目相对,钟离羡发现三殿下的神色寡淡平静的有些过分,仿佛刚才的愤怒仅是幻象。
不对,配上光秃秃的眉毛就不寡淡了。
钟离羡轻轻收束目光,微微低头,恭谨地行了一礼,诚恳地说道:“大伯母嘱咐臣提醒殿下,殿下应早日议定婚配之事。”
三皇子寡淡的神色陡然变得不耐“她是不是忘了,本宫的舅父前些时日堪堪留下血书,投缳自尽?”
“舅父尸骨未寒,本宫便迫不及待恳请父皇赐婚,父皇会作何想?”
“凉薄?”
“不孝?”
“把这些丹药带给她,就说本宫感念舅母劳心费神,特赠亲手炼制的灵丹妙药。”
钟离羡顿觉如芒在背。
说实话,他也觉得大伯母有些多管闲事了。
捧着一颗颗散发着奇奇怪怪气味的丹药,惴惴不安的离开。
房间里。
三皇子重新盘腿坐在蒲团上。
不知怎的,脑海里冒出了顾荣那张穠艳独绝的脸。
宜嗔宜喜,又聪慧果决。
有让人惊鸿一瞥,钟情难忘的资本。
所有拦路人,都是顾荣的手下败将。
他欣赏顾荣一步步攀至云端的手段和智慧。
他想,谢宁瑕真真是好福气。
他想,他若娶妻,也定要娶如顾荣一般的女子。
唯有那样的女子,才堪与他相配。
那……
二皇子麻烦缠身,会是顾荣的手笔吗?
这一日,顾荣到底做了多少事情。
新婚燕尔之际,谢灼匆匆离京,远赴北疆,难道顾荣就能完全割舍这份新婚之情,没有丝毫的依恋与不适吗?
够狠。
他实在是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在京城之中,除了顾荣之外,究竟还有哪位人物,能具备如此非凡的手段,且与二皇子之间曾结下梁子。
与顾荣交,需慎重,需诚心。
否则,指不定何时就被顾荣毫不留情的算计到阴沟里淹死了。
……
翌日。
奉恩公夫人进宫拜见俪贵妃。
“尔等岂非逼迫本宫舍弃亲子衍儿!”俪贵妃目眦欲裂,声音低沉而嘶哑,“衍儿,乃本宫之命脉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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