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眼下坐在皇位上的朱由校,百姓或许只知道他功绩赫赫,开创太平盛世,但却不知道这几个字背后的功绩是谁让给他的。
这样的局面就好比董事长带头打下了江山,然后要传位给他对公司没有太大贡献的兄弟一样。
对于朱由校,李德茂和张懋才等人知根知底。
他们本来不想和齐王对抗,他们的想法就是等齐王就藩之后,他们再站出来,让皇帝一点点的让权。
皇帝没有齐王那么高的威信,只能一点点的妥协,以此让他们达到他们的目标。
当年守旧派的文官也就是用这种手段,从朱高炽、朱瞻基手里夺权的。
只是眼下,齐王不想这么简单离去,而是准备把最后一个问题也给解决。
这就让原本没有冲突的两方变得有冲突了。
“你我困在安西,时时刻刻有李自成、曹文诏等人监视,难以脱身,以王克俭他们,绝对斗不过殿下。”
“成德虽然颇有才干,但他心始终是向着殿下,你我应该早做打算。”
“实在不行,仅仅保留内阁席位和六年选举制,并商谈武将、军队不得干政的事宜如何?”
张懋才提出了一个建议,那就是坚决保证武将、军队不得干政,如此一来、即便皇帝和太子有中旨,但只要兵马司和衙役不接旨,皇帝也很难收拾他们。
想要把兵马司和衙役都换成皇帝自己的人,这最少需要十几二十年的苦工。
十几二十几年后,燕山派早就退出时代的浪潮了,皇帝也自然不用再针对他们。
估计到时候,出现在庙堂上占据绝对话语权的,便是眼下的官学派。
“这个可以商议一下……”听到张懋才得话,便是李德茂也不由犹豫同时点了点头。
“你先想想,若是觉得可以,不用询问我,直接发消息给京城便可。”
“时不我待,颜胤绍虽然还有几个月才能回京,但金铉的号召力比他大,想来眼下已经有不少人去拜访金铉了。”
张懋才连忙开口,李德茂也点头同意。
见状,张懋才起身作揖离开了李德茂的府邸,而李德茂思虑再三,还是觉得与齐王正面对抗不行,最后向京城发去了信鸽。
“学长,既然如此,我就先告辞了。”
“润堂慢走……”
几乎在李德茂和张懋才决定先退一步的时候,金铉也确实如他们预料的一样,送走了一批又一批前来拜访的燕山官员。
其实不止是燕山,许多恩科的民间自学官员也听过金铉的大名,毕竟当年他死谏的事情,引起的风波可不小。
因此,得知他回来之后,不管是燕山的理想派,还是被燕山所排挤的民间自学派,他们几乎都登门拜访了金铉。
尽管他们知道,燕山的想法一旦成功,那“刑不上士大夫”的旧律将重现,对他们也是好事,不用担心皇帝对自己打杀。
可问题在于,享受这件好事的前提条件是他们到时候还得是官。
以燕山派对其它官员的鄙夷和排挤来看,他们想在那个时候还得是官,这难度比齐王不就藩还大。
既然如此,干脆先投靠有齐王站队的金铉一派,然后先把燕山派斗垮再说。
哪怕不能斗垮,燕山派遭受重创后掉落的“肉食”,也足够他们吃很久了。
眼下,金铉刚刚送走一个学弟,过了片刻,又有许多人在他门口敲门。
对于他们,金铉也是一一欢迎,这让躲在暗处观察的许多燕山官员咬牙切齿。
只是,他们躲藏的手段过于低劣,金铉只是扫视四周一圈,便知道他们有可能在哪里偷窥。
不过,这些他都不在乎,因为他在完成齐王交代的第二件事……拉拢人心。
刀兵不能动,但即便以政治手段来对付燕山派,朱由检也有绝对把握。
所有的党派一旦发展强大就会内部分裂,如果能拉一批打一批,那在庙堂上,朱由检就能迅速拉起一支对抗燕山派的新势力。
不过,即便如此,想要找到燕山派的诸多罪证,却需要很长时间。
往往这边锦衣卫找到一个官员的罪证,那个官员便主动致仕,让所谓的证据失去价值。
主动换人和被动换人是不一样的,燕山派的在京官员深知此道。
自陕北民变,孙传庭巡抚各省,杀了上万燕山官员之后,燕山派官员就常常如此操作。
罪刑过大,有可能牵扯到同僚的,那就主动自首,被发配南州。
罪刑过小,那都察院就和刑部、大理寺扯皮,将关押入狱降低为罚银、鞭挞、廷仗等较轻的处罚。
成德的威望就是这么积攒起来的,在他的庇护下,燕山派虽然饱受打压,但一直都没有遭受重创。
只不过,眼下的情况似乎变了,齐王是铁了心要将燕山收拾,成德以往的办法也即将不管用。
“仅一个月,抓捕流放一千三百二十名官员,以他们所犯罪刑,顶多鞭挞三十,如何沦落到需要流放岭北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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