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离开后,陈肆抬头,漆黑的视线与宋昭撞在一起,抬脚走过来。
他抬手抚上宋昭的脸,低哑着嗓音问:“要不要先去车里睡会儿?”
宋昭摇摇头:“在这种地方,我也睡不着。”
经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大火,她满脑子的神经都紧张着,哪里睡得着?
陈肆伸手将宋昭拥进怀里,低头,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充满依恋地深吸了一口气:
“宋昭昭,谢谢。”
触碰到她冰凉的肌肤,他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该被仇恨与执念控制,拉着她一起冒险。
可除此之外,更浓烈的居然是,遏制不住的、病态的兴奋。
在这贫瘠的路上,他不再是一个人。
他要她永远陪在他身边,跟他生死与共。
等下属回来,天边已经冒出鱼肚白。
宋昭将钱递给老人,嗓音清淡,裹挟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这些钱您先拿着,我承诺您的事,会说到做到。”
“但我想您也清楚,我们现在不方便总让人来找您,不然会引起别人的注意。”
“所以等事情结束后,我会安排人过来。”
第一次见到这么多钱,老人愣住了,心里第一反应是,一定要藏好。
将来有机会,这些都是两个孩子读书的钱。
她抖着手捂紧怀中的钱,抬起浑浊的泪眼:“那伟娃子他......他会不会被抓去坐牢?”
宋昭冷静地与她对视,声音没什么情绪地陈述:“他作为第一目击证人,做伪证,包庇了真正的杀人凶手,属于重罪,坐牢不可避免。”
她不是圣母,不可能因为犯罪者的凄惨身世,就向老人许下无罪的承诺。
不管是不是迫于无奈,刘志伟做伪证,间接将陈肆父亲的死掩盖多年,是铁打的事实。
谅解,还是惩罚,这都是陈肆的权利。
.
回到江市,宋昭第一时间,让人去找那位老乡的信息。
没想到这人,此刻就在江市,甚至在江市工作了很多年。
所以刘志伟也在江市。
说不定从他失踪,就一直在江市。
还真是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见到老乡,也是个跑工地的工人,面对宋昭的询问,他表示不清楚。
过去每次都是刘志伟用公用电话,或者借人的手机给他打电话,让他到一个地点等他,再把钱交给他。
宋昭皱眉:“他就不怕你把钱私吞了?”
老乡顿时不高兴:“乡里乡亲的,我怎么可能会做这种事,而且……”
他脸色变了变:“那刘志伟就是个疯子,说要是发现我手脚不干净,就弄死我。”
“要不是看娃儿可怜,我都想报警,怀疑他身上有命案。”
宋昭约见了老乡几次,还专门找了审问专家,问出的答案都一样。
他确实不知道刘志伟的行踪。
......线索又断了。
回到办公室,宋昭很烦躁,根本无法专心地工作。
陈峥的死,不仅是扳倒陆城的唯一途径,更是她唯一能为陈肆做的事情。
她必须将陆城摁死在这上面,必须让陈肆毫无顾虑地前行。
宋昭放下手中的签字笔,打内线让秘书送杯咖啡进来。
陈肆掀眸,淡淡地道:“似乎你比我还要着急。”
见完刘志伟的老乡,她便心神不宁,似乎格外迫切,又寻不到出路。
宋昭往后轻靠,视线慵懒地落在他脸上,媚眼如丝:“我为你着急,还不高兴吗?”
陈肆走到她身前,俯身,充满侵略性的气息,顿时将宋昭围剿:
“不要以为我是那些蠢男人。”
这种偷换概念的把戏,糊弄不了他。
宋昭眉毛轻轻扬了下,心烦意乱,就想从他身上找补:
“哦,可我喜欢你啊,就是想帮你完成愿望,不行?”
陈肆静了片刻,覆身下来吻她,滚热的呼吸几乎要将宋昭融化,一呼一吸之间,都是男人的气息。
宋昭漫不经心地回应着,不由自主把视线放到他脸上。
如此近的距离,让她清晰地发现,他的五官似乎更加立体了些,眼窝深陷、鼻梁挺立。
漆黑眼底的情绪,比起初见,也更加的冷沉、偏执,犹如浓郁化不开的深海。
当初的小反派,变成大反派了。
陈肆忽然抬手,捂住她的眼睛,温热的唇从她的唇角,流连吻上鼻尖。
他的嗓音很低,像从某种幽暗角落发出的声音:“宋昭昭,你真的喜欢我?”
宋昭理所当然:“喜欢啊。”
“长得好看又听话,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起初,她只想与他保持姐弟的关系,自欺欺人地告诉告诉自己,她与他亲近,不过是为了发泄。
后来,他们之间越来越过火,宋昭又觉得,没什么不好承认的。
甚至自私地想,她要用这扭曲、病态的深刻,让他将她记住。
就算以后他会找一个正常的女人谈恋爱,步入婚姻。
他也无法忘记与她的深刻,只要他想起,她就依然在他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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