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夫人正笑着,便见善落从项上取出一块黑玉,给她看,“或许当时是常戴的这一块?”
夫人微微瞠目,轻轻接过那块黑玉端详了一瞬,又递给二郎,“你瞧瞧这玉上所篆刻的字。”
我记得当时是一块玉镶金二郎看着掌心的玉,瞳仁骤缩,与三郎等人同看,确认道:“这……这乃大兄长亲刻的。”
三郎追忆道:“还真是!但是……”
夫人便噙泪把枳儿三岁被拐后而遭歹徒丢弃的故事,从而通盘告诉了他们,随尔道:“这块玉通体黝黑是极其罕见的宝物,或许不识货的恶徒并不知这块玉的价值,只知金子珍贵就扣来弃掉了。”
一旁的二郎不由猜测:“或许不然,这般罕见的宝物一般人不能拥有,若流入于市,以父亲的能力必然在追根溯源下能查到那些恶徒,从而暴露他们身份。而这金子融掉便可随处通用,所以……”
“所以恶徒这么做恰恰是聪明之举?”三郎显然有些质疑。
龙契却道:“我想恶徒并不知崔枳身份,若知道不是绑架索诈相比此挣的多?”
韩岂却开口道:“大家分析的都不无道理。据我所知那块玉应是贡玉,是漠北人到达极寒之地所采的稀罕玉石,辗转之下进贡于唐皇,是进献天子之玉,故而民间自是不能流通的。”
夫人不免讶异,“此玉的确是先天子在大顺元年因功赏赐于崔相的。”
她佐证后看向韩岂,每每无意看到他注视枳儿那般温润,便对他多了一丝柔和,“只是韩郎君怎知道此事?”
韩岂颔首回答:“是我阿爷看到这块玉石时,无意透露与我们的。”
这个‘我们’自然是他与善落婚后善落将玉石拿给韩夫人看时,韩司马正好看到,所以才透露的,因而那时又进一步证实了她的身份。
二郎笑道:“无论那些恶徒是识货还是不识货,总归枳儿归家了,有这黑玉亦是循名核实了,便是今日一大喜乐事!”
“是啊是啊!”……
众人听之皆笑了,整个席间言笑晏晏,欢语不断。
直到酒过三巡,大家便各自回房歇夜,而夫人不忍分开,要与善落同住,故而韩岂也懂事,自行提议独住廊房。
……
房内,琥珀替李熙螓解下氅衣。
琉璃灯亮如白昼,夜风幽凉沿着窗槛溜进孔隙拂在脸上,她隔着窗牖举目望着庄子的方向,心绪混乱。
她也不知为何心中总是不安,不时泛着一种不祥之感。
再看了看一旁望天呆滞的琥珀,漫不经心地道:“我最近总是心怀不安,你可有这种奇怪的感觉?”
琥珀微微一愣,随后笑言:“公主想的多自然觉得累,而心累则生烦,烦则生不安,最主要还是得放宽心,这几日多多游玩走动走动,莫要多想才是。”
李熙螓闻言一笑:“被你这么一分析,还真是如此。”
琥珀被夸,便露出更灿烂的笑容,而看公主继而看向外头的夜景,唯有她心知,那抹笑容再灿烂再肆力也难以抵达心底。
因为……她也有这种感觉!
次日天明,夫人携善落带了早食来到李熙螓的厢房,言笑晏晏间,夫人便起兴,要去灵山散散心,同邀她去。
琥珀看公主没有婉拒的意思,便劝她:“公主这些时日也该散散心,左右也没什么事不是?”
李熙螓想到自己总是心神恍惚,思量了会儿,自是也没有不去之意,便答应了夫人,待过半个时辰便同他们一起出发。
夫人等人刚走。
琥珀昨日才为李熙螓整饬妥当马车中的衣装首饰,这番还未过辰时便又得重新收拾起来。
气候乍暖还寒,衣物自然得跟着带,但毕竟出庄子就没有备太多,收拾来收拾去也就前几日带出来的那几套。
外头天朗气清,晨曦微露。
众人正用早食时,夫人方姗姗来迟,呷了一口薄饮,才同众人提议去洛阳灵山上的寺庙,进行祈福请愿的事。
此话刚罢,二郎便满面难色,因故摆手作无奈推却:“阿娘,巳时二郎有要事在身,只怕难以抽开身。”
三郎满目浑噩,正砸吧嘴,听到请愿二字只怕无聊,而此去灵山寺庙中最是讲究忌口,在母亲眼皮子底下更不能再找个地方大肆饮酒。所以也无意随去,只抹了抹嘴道:“我跟随着二兄长,帮帮忙,学一学商业实务,就不去什么寺庙了。”
二郎正呷下一口茶水,明显一怔,这平日里让他去学一学生意经,总是雷打不动,这时候却平白要去帮忙,用脚丫子想也明白他心里的想法,遂毫不留情拆穿他:“兄长生意上的事,何时需要你帮忙?”
就算需要,也不是这个时候。
面对二郎的拆台,三郎嘿嘿干笑着,埋头吃早食,只当没听到。
夫人无奈叹了叹,自己的儿子怎能不了解呢,随即转而又看向龙契,下意识地怕他也借故不去,随即透露道:“好在熙螓也愿意一同陪我去散散心,否则就我和善落如何得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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