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散在桌上的两幅画,进忠与李玉立刻将画卷打开,皇帝看了看道:“朕记得这幅画是皇后的陪嫁,画的是皇后年少时与家人踏青的情景,皇后多年珍藏,难怪皇后不放心让内务府补画。桌上这幅未完的画,是婉答应的仿作吗?”
陈婉茵惶恐地跪下:“臣妾不知这画的是皇后,臣妾僭越,请皇上皇后恕罪!”
容音赶紧道:“皇上,这是臣妾未嫁与您时所得,婉答应不算僭越,臣妾也已经准了婉答应仿画。”
皇帝漫不经心道:“既然皇后说了,婉答应啊,你起来吧,皇后素来宽仁待下,你对着朕和皇后,不用如此惶恐不安。这画,朕记得皇后说过,是李荣保大人请冷枚所作。”
皇后答道:“是。东溴先生长于人物,因此阿玛请他为臣妾和臣妾家人作画。”
皇帝道:“冷枚画技确实精妙。看这画上的男子,一看就是云麾使傅清。婉答应能仿冷枚,也算是颇有画技了。”
他叹口气道:“这冷枚原本也是宫廷画师,因学了些西洋技法,不为阿玛所喜,因此早早被驱逐出宫。如今既然郎世宁去了圆明园,不如请他回来作画吧。”
李玉立即答应一声:“是,奴才这就去办。如此,也是冷枚之幸。”
李玉与进忠将画卷收起,放回桌上。进忠无意间瞟了一眼婉答应的画,却是陡然一惊:这画上读书青年,除了看着年轻点,也太像那天在乱葬岗遇到的男子了!
刚才自己随皇上进来时婉答应说什么来着?这是她堂叔?
进忠头脑快速转动,他之前为免让皇上觉得自己把差事露了底给别人,也为了不节外生枝,和秦立一早串好供,只说那些蒙面人听见路人远远喝了一声就吓呆了,又被自己在胸口打了一棍,没说那个路人不但靠近,蒙面人也是那路人打的,他还看见了香云尸身的事情。
毕竟差事没办好和欺君,这两样罪名他进忠都担不起,只能把谎编圆,将皇帝彻底蒙过去。
这路过的庶吉士虽乖觉地马上走了,但是他之前也被成翰看见脸了,又是个在皇上眼皮子下
走动的翰林,若是被钮祜禄氏那边盯上或是哪天自己觉得不安,说漏了嘴,那自己小命休矣!
因此进忠这几日一直在宫中想方设法打听那位庶吉士,但庶常馆那么多人,不知姓名,自己
也不便动作太明显,也就寻不着此人。
他这几日都当值,不能再去一次乱葬岗附近探查,秦立又不知怎么的几次去内务府都没碰见。
他心里正着急着呢,没想到今天得来全不费工夫!
进忠心里大起大落,面上却仍是不动声色。
当晚,皇帝在咸福宫过夜。第二天赏了高贵妃许多东西,又让进忠去内务府挑些水色、石色,赏给婉答应。
内务府中,秦立正舒服地瘫在椅子上。
这几日有关香云的流言渐渐平息,他也能享受一段不用消失的时光。
却见进忠风风火火冲进内务府,见到他便急切道:“那个庶吉士姓陈。”
秦立道:“进忠公公,不是,我是内务府大总管,你是御前伺候的,跟前朝文官打交道的机会你比较多啊,我们说好了这人得你去找啊?”
进忠道:“这几天王钦那老小子天天盯着师父和我们,就想着找错处,我这不是实在抽不开身嘛!您这么着,您找机会再去一回乱葬岗,那天那个庶吉士没有车马,保不齐在那有个下处,现在又知道了姓氏,这范围更小了,您去碰一碰呗。”
秦立只得应下。
他找机会出了宫,去乱葬岗附近转了一圈,竟然真给他找到一座小寺庙。这寺庙名为慈云寺,是一位老僧人发了超度乱葬岗怨魂的宏愿,才筹建的。
秦立以香客身份拜访了住持,向住持打听到,因庙小又地处乱葬岗附近,没有什么香火,也没几位僧人在此,但有一陈姓进士常来庙中一座空屋小住,常为寺庙抄抄经,权当抵了宿钱。
“这位陈施主说家中房屋狭小,家人又多,住在一块儿,不能专心准备御试。因此每逢休沐便来敝寺小住读书。
这几日他说家中有事需要照顾,散馆中也忙,来往不便,因此不来住了,临走前也交待,若有人来寻他,请去京中琉璃厂瑞成斋,只说要找可斋先生就是。”
秦立又去了瑞成斋,依住持之言报了可斋先生的名号。掌柜的一拍脑袋:“诶,陈进士是说过有位客人看中了他一幅字,要面谈,原来是您呐!正好今儿庶常馆休沐,他应该就在附近转悠,您在内堂等着,我这就去找他去!”
片刻后,那日两人遇见的书生走进了内堂。他一进门就对掌柜的道:“我与这位贵客要单独详谈,其余人都不必进来了。”
掌柜的答应了,关上了门。
陈进士拱手行了一礼,也不寒暄,单刀直入道:“敢问兄台,是谁让您来找我的?”
秦立微笑着拱手道:“恩公这是什么话,那一日我与我兄弟去掩埋村中疾病而死的女子,碰上剪径强人,若非恩公相助,我与我兄弟性命危矣。我兄弟二人四处寻恩公,一是为报救命之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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