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丫头,还不够岁数入宫,害得家里出事时连多个说得上话的都没有,生生断送后族荣耀,已经够没用了,还敢多吃——这是她听过最多的话。
她担心姐姐也会一样,但姐姐却放任了没用的她吃了饭食,这已经是天大的恩情了。
所以当姐姐说“咱们确实不能在这儿干等着。”的时候,她也的确是真心想帮姐姐离了这冷宫,还这份恩情的。
而且姐姐若是能出了冷宫,她说不定也能跟着做个侍奉的宫女,她往各宫运炭火果子时,就见过那些各宫里的宫女吃着糕儿的。
她已经记不得自己从前最爱吃的翠玉豆糕是什么味道了。
可当她送去蟾蜍后,姐姐和海兰姐姐却说,做戏要做全套,她若没有中毒,必定会惹人起疑。
毒液喷在手上就是灼热的剧痛,何况吃下去?
她胆怯了,只是海兰不容她胆怯,捏住她的下颚将饭菜生生灌入。
此事最后还是没有瞒住那位璎珞姐姐。
她吃了几天的药,除了解毒的,还有安神的,她知道这是璎珞姐姐的主子送来的,虽然不知道是哪位好心的主子——即使江太医和璎珞姐姐嘴上不提,她在药渣中看到人参时也能猜到,此物华贵,没有主子娘娘允许,怎么会开给她一个小小罪奴呢?
当凌云彻找上她,秘密带她到姐姐跟前时,姐姐只是不带一丝感情地看着她,由着海兰说是在她这个环节出了问题,才会让姐姐白白担了谋害手足的罪名。
好在最后皇上还是下旨要姐姐半年后出冷宫,姐姐也许诺之后会让她成为宫女,等她长大,就赐她一份平淡日子。
她又犯错了,可是姐姐竟然还愿意给她机会成为宫女,这不是又欠下一份天大的恩情吗?
所以姐姐要她去取花瓣,她便趁着在御花园拔草清理落花时弄到了玫瑰花瓣。
当看到一朵几乎完完整整落在地上的牡丹时,她愣住了。
那牡丹花花瓣繁复饱满,白色花瓣底部略带些黄色,煞是好看。
她鬼使神差般,趁着其他人不注意,到了莲池边,看着水中的倒影,为自己簪上了那朵花。
起身时,却一不小心将怀中的玫瑰花瓣落入池中。
她情急之下跳下莲池想将花瓣捞上来,没想到初夏时水还这么冷,她一下去便冻得浑身僵硬,若非有人看见,早就沉了下去。
她被捞上岸时,看见了魏贵人身边的澜翠姐姐,澜翠姐姐虽然有点凶,却帮她说了话。也许澜翠姐姐是和东北的那位大人、双喜公公、璎珞姐姐和她主子一样的好人吧?
只是单单姐姐的恩情,已经还不完了,这些人的恩情又该怎么办?
不,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再弄到玫瑰花瓣吧。
几日后的傍晚,春蝉携着几瓶花露,澜翠带上食盒,与嬿婉一同到了长春宫。
彼时玫嫔到长春宫和皇后叙话,璟泰伴着璟瑟坐在皇后身侧,永琏下了学也特地回了长春宫陪伴额娘。
几人正要用晚膳,正好嬿婉来了。
她与众人见礼,让春蝉献上花露,又让澜翠打开食盒,捧出一碗燕窝细粉道:“这是用绿豆制成的粉丝,臣妾一早用嫩鸡、鸽蛋和金针煨了,再配了三两燕窝,用炖制浇上,还请皇后娘娘、玫嫔娘娘、二阿哥和几位公主尝个新鲜。”
容音听了便道:“魏贵人费心了。”说着便让人上了碗筷。
白蕊姬道:“嫔妾是沾了娘娘的光了。”
永琏道:“魏娘娘,儿臣从前有疾,神医说过要早晚打一趟拳,以强身健体,若是多用了点心,晚间积食,便影响了练拳,所以恐怕儿臣要辜负您一番心意了。”
璟瑟听了,面上微微露出不屑之色,道:“那二哥你别吃了,我和璟泰妹妹替你吃。”
璟泰道:“儿臣想吃鸽子蛋。”
容音招呼嬿婉坐下,用了几口,又让人上了酱醋椒油等,舀了醋,滴了几滴香油,嬿婉眼睛都直了,她素来只以为燕窝名贵,又听皇帝说燕窝至清,不可以油腻杂之,只以清汤为佳,才用了清新些的绿豆粉和鸽蛋、金针,皇后娘娘这么个吃法,倒像是吃寻常粉面一般。
用过晚膳,永琏果然去练拳法,几人坐下来闲话。
璟瑟见永琏走了,才对嬿婉道:“魏娘娘,其实二哥才不是怕积食呢,他就是以前养病时吃了一个月燕窝吃怕了,所以找借口不吃。”
容音笑道:“给你二哥留点面子吧。”又对嬿婉解释道:“永琏前几年得了嗽疾,幸好遇上薛神医治好了,薛神医说得吃上一个月燕窝。本宫记得,你当时还打了一个五彩线的络子送给永琏呢。”
璟瑟撇嘴道:“儿臣才不要给二哥面子,二哥现在都不跟我玩了。额娘再生个妹妹,像璟泰妹妹和恒曦姑姑一样,我们常常一起玩才好。”
嬿婉心下顿时觉得不好,像她家这样人家尚且看重男孩,何况皇家?皇后娘娘自然是想要一个嫡子,公主这么说,会不会惹皇后娘娘不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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