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丫鬟奉上茶水和几碟点心。
齐月宾坐在主位上，手中捧着一盏茶递给孙禾茵，语气亲切：“妹妹入宫也有些时日了，可还习惯宫中的生活？”
孙禾茵将茶接过，揭开盖子，茶叶条索紧细，色泽乌黑油润，茶汤红艳，是上好的红茶。
但她却并没有喝，放在小几上：“多谢娘娘关心，嫔妾一切安好。”
看着她的动作，齐月宾知道她这是防着自己呢。当下也不生气，笑了笑说道：“宫中规矩多，妹妹初来乍到，难免有些不适应。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来找本宫便是。”
孙禾茵抬眸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探究，语气依旧淡然：“娘娘厚爱，嫔妾愧不敢当。”
说完了客套话，齐月宾进入主题：
“妹妹今日在永寿宫的言辞，倒是让本宫有些意外。贞嫔虽愚笨急躁了些，但毕竟是宫中的老人，妹妹何必与她针锋相对呢？”
“娘娘此言差矣。嫔妾不过是据理力争，并非有意挑衅。若是娘娘觉得嫔妾有所冒犯，那嫔妾也无话可说。”
齐月宾微微一笑：“妹妹性子直率，本宫很是欣赏。只是后宫之中，锋芒太露未必是好事。有时候，退一步，反而能海阔天空。”
孙禾茵微微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讥讽：“娘娘的意思是，让嫔妾忍气吞声，任由旁人欺辱？”
齐月宾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温和：“本宫并非此意。只是希望妹妹能明白，后宫之中，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妹妹初来乍到，在后宫毫无根基，就不怕皇贵妃和惠贵妃针对你？”
她话音落下，目光直视孙禾茵，眼中带着几分探究和关切，仿佛真的在为孙禾茵的处境担忧。
然而，孙禾茵却并未被她的言辞所动，神色依旧不变：“娘娘们身居高位，宽容大度，自然不会跟嫔妾一个小小的常在计较。”
齐月宾闻言，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几分意味深长：“一次两次可以，若次数多了，妹妹可就要小心了。人心难测，妹妹还是谨慎些为好。”
两人不着痕迹的互相试探。
孙禾茵抬眸直直看向齐月宾：“那请娘娘指点嫔妾，嫔妾该如何自处？”
齐月宾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笑意温和：“呵呵，妹妹是聪明人，想必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娘娘此言差矣。嫔妾刚入宫中，心中惶恐不安，还望娘娘指点一二。”
“指点谈不上，本宫在宫里，也略能说得上几句话，若妹妹需要帮忙，尽管来找本宫，本宫自当尽力而为。”
见她道明了意思，孙禾茵也不再打哑迷，笑盈盈说道：“那嫔妾就先多谢娘娘了！”
齐月宾微微一笑：“客气了！妹妹年轻活泼，本宫也很喜欢，以后可要常来常往啊！”
“嫔妾遵命！”
由于刚刚第一次见面，两人也不好多说什么，只相视一笑。
说完，孙禾茵装作不经意的问道：“今日请安，文妃娘娘看着倒像是个心无城府的，连那般失礼的举动都做的出来，真是让人意外！”
“妹妹此言差矣。”齐月宾的眸中射出精光，声音低沉：“她的心思深不可测，是一个极难对付的人。你若是与她打交道，可要小心为上。”
孙禾茵来了兴趣：“娘娘不妨与嫔妾仔细说说。”
齐月宾却不欲跟她多说，摆了摆手：“此事说来话长，以后你慢慢就会发现，她绝非你想象的那般简单。宫中之事，多听少说，多看少问，才是长久之道。”
见她如此敷衍，孙禾茵暗自翻了一个白眼，老狐狸，嘴这么严。
见再问下去也套不出多少有用的话，她便告辞离去了。
院子里，吉祥正带着几个小太监忙碌着。
他们弯着腰，手持小铲，小心翼翼地给花圃松土，花圃里没有盛开的花朵，只有几株光秃秃的花枝，约莫手指高，孤零零地立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
孙禾茵见状，心中生出一丝疑惑，吉祥是齐月宾的贴身宫女，应该在主子身边伺候，怎么会做这些粗活？
她停下脚步，目光落在那些花枝上，轻声问道：“这是什么花？”
吉祥听到她的问话，连忙放下手中的工具，恭敬地行了一礼，答道：“回小主的话，这是芍药花。”
孙禾茵微微点头，“端妃娘娘喜爱芍药花？”
吉祥低着头，不再说话。
果然是主仆，嘴都这么严。
孙禾茵目光在花圃上停留片刻，才转身离开了延庆殿。
宫道上，白芷扶着孙禾茵慢慢走着，抬眼觑了她的脸色，小心翼翼地说道：“小主，奴婢听着，端妃娘娘好像有拉拢您的意思！”
孙禾茵微微点了点头，目光若有所思地望向远处轻声道：“端妃在宫中多年，还仅仅是一个妃位，被她们压制的死死的，她若真有此意，倒也不奇怪。”
白芷见主子神色平静，便继续说道：“不过依着奴婢看，端妃娘娘可不是好相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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