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齐月宾走后,穆景秋再也掩盖不住周身的疲惫,软绵绵的倒在软榻上。
翠香连忙进入殿里,侍候她喝下安胎药。
待稍微缓了缓心神,穆景秋这才更衣躺在了床上,理了理今天发生的事。
今天的一切确实是她精心谋划的,也如预期那般达到了目的。
这些日子,安陵容总是去御花园,这是后宫众人皆知的事,想知道她的行踪并不难。
她特意选了一个快要下雨的日子跟随而去,即使贞嫔和康贵人没有出现,她也会安排其他人“偶遇”亭子里争论的她们。
她知道,如果把流产的事栽到安陵容身上,就算证据确凿,有甄嬛和沈眉庄护着,雍正也不会对她怎么样,自己反而会彻底得罪她们三人。那样一来,自己就困在齐月宾这条大船上,再也下不来了。况且,她也不认为自己的事能瞒天过海,不露丝毫破绽。
总而言之,陷害安陵容对自己来说,实在是个愚蠢至极的主意。但是,父亲的把柄又被齐月宾牢牢抓在手里,她别无选择。
她的父亲是雍正还是亲王时的属下,深得信任。在雍正登基后,被委以两淮盐运使这个肥差。上任的前几年,父亲的确兢兢业业,努力监管税收,得到了雍正的赞赏。
她的容貌并不出众,才情也平平,琴棋书画样样都懂一些,却无一样精通。她知道,自己能入宫,不过是雍正对他父亲的嘉奖。
这些年,雍正虽然不宠爱她,但也会抽空陪她说话,她知道,在雍正心里,自己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但她并不在意,只要能保住父亲的地位,保住穆家的荣华,她便心满意足。
因此,她从不争宠,也不与其他嫔妃争锋,只是安分守己地过着自己的日子。
然而,最近一两年,许是见惯了江南的富庶繁华,父亲慢慢被官场浸淫,迷失在了金钱和权力的漩涡中,开始往自己的兜里装银子,从最初的战战兢兢,到后来的肆无忌惮,越发不可收拾。
而江南道御史,不知何时成为了齐月宾的人。
直到这时,穆景秋才知道,家里送进宫来的大把大把的银子是如何得来的。那些她曾经以为的“家底”,不过是父亲贪墨的税款,是她无法承受的沉重。
她想让父亲收手,可已经晚了。父亲早已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而她,也被卷入了这场风波,成为了齐月宾手中的一枚棋子。
想要帮助父亲度过这个难关,靠齐月宾网开一面是不切实际的。她只会拿此事要挟自己,且会一次比一次更过分。待自己没有了用处,她会毫不留情地将自己推出来挡罪。到那时,父亲和穆氏一族还是难逃覆灭的命运。
她知道,雍正对子嗣极为看重,若是她能借此机会博得他的怜惜,或许还能为父亲争取一线生机。
但她必须稳住齐月宾,给自己争取些时间,才有了今日之事。
只是被人威胁的日子可真是太憋屈了,不能再等了。
穆景秋躺在床上,望着帐顶,心中思绪万千。伸手摸了摸枕头下的药包,眼神逐渐坚定。
另一边。
齐月宾回到延庆殿,坐在椅子上,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今日之事,让她心中隐隐不安。穆景秋此人,心思深沉,绝非易与之辈。日后行事,须得更加谨慎,以免被她反制。
正思索间,吉祥轻步走入殿内,恭敬禀报道:“娘娘,孙小主求见。”
孙禾茵?她来做什么?
齐月宾心中疑惑,面上却不显,只淡淡道:“请她进来。”
片刻后,孙禾茵步入殿内,草草行了一礼:“嫔妾给娘娘请安。”
齐月宾已换上了一贯端庄温和的神色,语气亲切:“夜已深了,妹妹怎么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孙禾茵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早已无心与她虚与委蛇,直截了当地说道:“娘娘,今日之事,是您在背后谋划吧?”
齐月宾闻言,神色一怔,故作疑惑地问道:“孙妹妹这是何意?本宫听不明白。”
“顺嫔娘娘跌倒之事,与您有关吧?”
“妹妹误会了。这件事从头到尾,本宫都不知情,怎会与本宫有干系?”
孙禾茵见她仍不肯承认,脸上露出一抹不耐烦的神色:“娘娘若再如此说,那我们便没有谈下去的必要了。”
齐月宾心中略感意外,却也不慌不忙,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借着喝茶的功夫,暗自琢磨孙禾茵今日前来的真正目的。
孙禾茵自然看穿了她的心思,冷笑一声,直截了当地说道:“娘娘,您以为我是虚张声势?”
齐月宾放下茶杯,神色淡然,不置可否。
孙禾茵见状,也不再绕弯子,直接亮出了她们的底牌:“顺嫔娘娘这一胎,怕是不好生出来吧?”
此言一出,齐月宾脸上的表情瞬间有了松动,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她不再掩饰,语气也冷了几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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