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刻钟才回来,从车里搀扶下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老者手中还提着药箱,明显是大夫。
方金被晒得头昏脑胀,掀起眼皮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王家在搞什么把戏。
这次他终于得以进院子。
“万大夫,您随我去后院,我们小姐可还等着呢。”
小厮说完,才挑眉看一眼方金。
“姑爷,您直走就是前厅。小的就先不给您带路了。”
话落,小厮真的带着万大夫离开了。
留下方金几乎僵在原地,这是给他上眼药呢。
他不信王富娇能出什么事,上午打人的时候,可是有气力的很。
他垂下眼帘想了想,王家的下人还喊他姑爷,那就证明王老爷也不想失去他这么好的女婿。
除了他,也没几个人愿意要王富娇,何况王富娇怀了他的孩子,以后能指望的只有他。
方金心中有了底气,沉吟后,还是不慌不忙朝着前厅去了。
前厅。
王地主坐在主位上,其下手站着两位账房,正在噼里啪啦打算盘。
听着连绵不断的算盘声,王地主眯起眼,喝了口茶。
“老爷,这半年的绸缎生意,总共赚了三千两。”
“送进京的茶叶,有两批受了潮,损失不少。”
两账房一前一后道。
“哦?损失多少?”王老爷目光不善看向他们。
“两千两。”账房低下头,小声回应。
王老爷冷哼一声,也就是说他忙前忙后半年多,赚了一千两而已。
他面上没什么表情,心头却怒火翻涌。
什么茶叶湿了,赔了两批。他派去送茶叶的管事干了十几年了,这点事儿能处理不好?
路上有雨,一惯都要提前把货安排在库房里,更有专人日夜检查。
还能出问题,那就是出在人心上了。
他和伯府做生意。看似赚的盆满钵满。
但伯府的下人也不是那么清白,一个比一个贪心。
以前只要一二百两的好处费,现在都把主意打到他货物上了。
王老爷心中不屑,越发想从这潭浑水中抽离。
“小婿见过岳父大人。”方金拱手行礼,好似没听见他们先前的对话。
王老爷回神,他摆了摆手,让两个账房先下去。
他凌厉的目光落在方金身上。
“原来是方金啊,今日来访,是有何事?”
听出他语气中的疏离与不悦,方金赶忙端正态度,更谦卑了些。
“岳父大人,小婿酒后失德,惹了娇娇不悦。她还怀了身孕,负气回娘家,全是我的过错。小婿登门赔罪,想接娇娇回家。”
说着,他再次跪下。
人的膝盖骨就是这样,只要软过一次,再往后就硬不起来了。
王老爷眼底泛着冷光。
“方金,我可当不起你的一声岳父。”
“你和娇娇夫妻缘浅,既然已经断了,就不必强求。我这当父亲的,也不想再看着娇娇为你伤心难过。”
方金身体微僵,抿了抿唇开口。
“岳父,今日之事过错皆在我身上,小婿已经知错了,是打是罚都由您做主。还请您再给我一个机会。”
为了十万两,为了得到一个翻身的机会。为了不被方铜压在头顶,他愿意暂时低头。
方金暗暗握拳,告诉自己,昔日韩信也是忍了胯下之辱,才有以后的辉煌。
王老爷静静打量他,半晌不说话。
方金心里有些没底。
想了想,他突然拉开了外袍,露出光滑的后背。
“小婿准备不周,该当来负荆请罪才是。”
王老爷摸了摸胡子,觉得方金比他想的更能豁得出去。
“方金,我王某人活了大半辈子,也只得了一女。是将她当做掌上明珠对待的。”
“娇娇有些时候,是不懂事,当众休夫这种任性妄为的事,是她做的不对,只怕你心中也是怨恨的。”
“小婿不敢。”方金忙道。
是真不敢还是假不敢?王老爷心里有数。
他继续:“我想着,你如今日子也好过了,又生了别的心思,不如借着这个机会你和娇娇干脆断了,省的日后闹得更难堪。”
“按理说,你后院的事我不该插手,但你们小两口闹到这个地步,我这当爹的就不得不说几句。”
“我闺女我知道。性子直,眼里容不了沙子。”
“之前忍着何氏,就已经是为你付出良多,可你又抬了烧鸡为妾。”
“烧鸡打小伺候在娇娇身边,在娇娇心里,和姐妹没差别。兔子还不吃窝边草,方金你再好色,也该讲些道义。”
王老爷神色严肃,语气带着谴责。
“娇娇有孕在身,本就敏感多疑,你不加倍体贴照顾,还总在外面找女人,方金,你可有良心?”
方金垂头听训,面上惭愧至极。
心中却不由想到红袖说的话,大户人家夫人有孕时,都要主动给丈夫纳妾或者安排通房。
分明是王富娇善妒,逼得何氏与他和离,他才一时失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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