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如驹,白马过隙。
十五明月夜,暑意消退,一缕秋风徐徐扫过太平山。
主峰太平山山脚,早已倒塌的山门处,临时搭建了一座茅屋,一名青衫书生,刚结束一天事务,飘然落地。
来者正是钟魁。
男人没有直接进去,而是在屋外一块青石上坐下,以心声朝里面之人喊了一句。
半晌没动静。
钟魁便掀开破草帘,往里头张望了一眼。
屋内摆设干净素朴,只有一张床榻和一把椅子。
也只有两人,一个躺着,一个坐着。
黄庭没有背剑,手肘抵在床沿,女子闭着双眼,眉头紧蹙,估计睡得也不安稳。
自那日过后,已经过去一旬多光阴。
宁远也在这座茅草屋,大睡了一旬多时间,至今未醒,睡得极沉。
黄庭就守在他身旁,寸步不离。
青衫书生摇摇头,故意把声线拉高,喃喃自语道:“孽缘啊孽缘。”
屋内,女子悠悠转醒。
黄庭很快走出茅屋,随意坐在一旁,不言不语。
看着这个好似神游天外的女子剑修,钟魁咂了咂嘴,有些不知该如何安慰。
他的嘴皮子,可比屋内躺着的那人来的差多了。
要不然当初在那边境客栈当了好几年的账房先生,岂会得不到九娘的一颗芳心?
正想着说点什么,黄庭倒是先开了口,让他直接说正事。
钟魁嗯了一声,缓缓道:“这些时日,我已经将太平山之事上报给了书院,估计要不了多久,文庙那边就会有所动作。”
“太平山重建事宜,迫在眉睫。”
钟魁说道:“我会在太平山待上三五个月。”
黄庭点了点头。
书生叹了口气,“黄庭,不管如何,逝者已逝,太平山如今,唯一能主持大局的,可就只有你了。”
黄庭再度点头,“嗯,那我应该做什么?”
钟魁一愣。
好像确实没什么好做的。
反正目前是如此。
经此一役,太平山已经不复往昔,两位上五境大修士,老天君与宋宗主,已经战死。
门内七位地仙峰主,同样战死。
八百里太平山崩塌,天地灵气匮乏,想要重建,难上加难。
钟魁上报给书院,就是想要让文庙那边,看能不能赐下几条灵脉,安置在太平山,重建山门。
而这个过程,最短最短,都起码需要三五个月,这也是钟魁说要留在太平山这么久的原因。
在此期间,能做之事,极少。
也就寥寥几件。
比如将几位上五境大修士死后的琉璃碎块找回,这些都是珍贵之物,巴掌大的一小块,就堪比山上的金精铜钱。
太平山如今,就是缺钱。
想要重建山门,除了灵脉之外,还要请墨家机关师,打造亭台楼阁,修道洞府,这些可都是要花钱的。
而这些事,钟魁也都代替黄庭去做了。
所以认真来说,还真没什么好做的。
两人所在的山脚,稍远处,如今也多了数百座临时搭建的茅屋,里头都是太平山仅存的门人弟子。
钟魁张望了几眼,最后说道:“黄庭,太平山不可一日无宗主。”
女子直接摇头,轻声道:“谁来当这个宗主,都行,除了我,我一个罪人,凭什么?”
说话间,黄庭扭头看了眼屋内。
书生察觉到她的动作,无奈道:“你别想了,这小子可不会当你太平山的宗主,再说了,宁远之后还要去宝瓶洲。”
黄庭咬着嘴唇,嗯了一声。
“可是钟魁,他不是最好的人选吗?”
“品行什么的,你我都看的见,还相助我太平山平乱……”
黄庭此言,还真没什么问题。
要是推举宁远来做这个宗主,几乎不会有人站出来持反对意见。
论战力,他现在搁在太平山,除了钟魁,境界就是最高的。
论威望,更是远超黄庭。
毕竟联手老天君与两位书院副山主,宰掉了一头飞升境大妖。
这些可都不是什么隐秘,千真万确。
当时在场之人,也都瞧了个清清楚楚,恐怕宁远真要当这个宗主,太平山门人非但不会反对,更是乐意至极。
钟魁缓缓摇头,直截了当道:“这一点上,我还算是比较了解宁远的,他绝对不会做什么太平山宗主。”
“不是看不起这个位子,而是……”
黄庭侧过脸,“什么?”
书生挠了挠头,最后一口笃定道:“而是他就是看不起这个位子。”
女子皱了皱眉,听不太懂。
钟魁在腹中鼓捣了一阵,随后解释道:“这小子,与一般的山上剑修不太一样。”
黄庭点点头,附和道:“是不太一样,他可比你钟魁长得俊俏多了。”
这话落在耳中,书生倒是没有什么恼火,反而乐呵呵的,笑的匪夷所思。
女子单手托腮,随口道:“实话而已。”
宁远长得确实不赖,但其实称不上什么绝世美男子,不过跟钟魁一比,那就好了不止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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