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柱，快去备车来！不，还是牵马来，要快！”杨掌柜走出雅间便一叠声道。
“虎子，你速去城北狗耳巷，找……”杨掌柜说着，忽的发现还不知钱明所在商行的名字。
“狗耳巷十六号，万通商行，刘老爷。”钱明接口道。
“对对，你去那找那刘老爷，就说他们的货我们全要了，三千两。快去，让他们明日送来库房。”杨掌柜吩咐刚刚接待钱明的那个伙计道。
钱明见他如此草率就决定了三千两的生意，好心提醒道：“杨掌柜，要不还是先看看货再谈吧，那布匹有两箱运来时沾了水的。”
“不必，莫说是两箱沾水，就是全沾了水也无碍！钱兄弟且放心随我去就是。”
这可是关于小姐的大事，别说三千两，便是三万两，镇国公府也会买下！今日他定要将钱明带去镇国公府才行。
杨掌柜心情激动不已，等待小二牵马来的功夫，止不住一个劲儿的向外张望。
他实在兴奋！小姐这么久没有消息，如今竟是最先着人送信给他！这说明什么？说明小姐是极信任自己的！镇国公府多少店铺，多少掌柜管事！小姐偏偏选了自己，这是多大的荣耀！多露脸的事！
依照小姐在府里的地位，这以后，便是连国公爷都会高看自己一眼。所以，别说只是三千两的货，便是今日天上下刀子，他也要将这带信的钱明带到国公爷和夫人面前，将小姐交代的事办的漂漂亮亮的！
不多时，那叫二柱的伙计就将两匹马牵至门前。
杨掌柜长得胖墩墩，上马的动作却利索，见钱明也上了马，招呼一声，便带着他往国公府奔去。
*
城北狗耳巷
刘老爷正清点着货物，这次他共带来六千两的布匹，这几日东奔西走销出了大半。虽然没有亏本，但着实算不得赚钱。
看着剩下的糟心货，刘老爷眉头不由隆起。
“唉~剩下这些怕是连两千两都卖不出。不行，不能再压了！再等一日，实在不行，就卖与那万记吧。”
“可是东家，那万记明摆着趁火打劫，只肯出一千五百两的价钱，这、这实在是太低了。”于掌柜肉疼道。
“有什么办法？我岂不知他们的算盘。但这货若再运回去，莫不说路上花销，便是再如来时一般有个损耗，那便连一千五百两都没有了。”
“这趟真是血本无归，刨去成本没赚钱不说，还损了两个伙计。”
想到此，刘老爷捶着货箱盖子懊恼道：“这真是，真是流年不利！”
于掌柜也叹息道：“唉~谁能想到，与瑞云布庄合作这么些年，会发生这样的事！”
“还是咱们的人脉太窄了，这几年，我一直想打开京城的销路。可这里虽价格高，却也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想拔掉别家的萝卜，谈何容易。”刘老爷颇为郁闷的一屁股坐在放置于地的货箱上。
正在这时，一个伙计跑进来高声道：“东家，外面有人找，说是来买货的。”
于掌柜一听，喜道：“八成是万掌柜，看来咱们的价格还能再抬一抬。”
“不是万掌柜，来人说是城东锦华绸缎庄的。”伙计回道。
“锦华绸缎庄？”刘老爷倏地站起，与于掌柜对视一眼，皆有些惊讶。
这锦华绸缎庄可是京城里数得着的绸缎铺子，他们做的都是高端布匹生意。别说主动买货了，便是那几个最有名的绸缎商，也只能乖乖等着人家有空才接待。像他们这般的外地小客商，更是连号都排不上。
“快！别让客人久等。”刘老爷说着，急急走出了库房。
虎子坐在堂屋里，手中端了杯茶闻了闻，有些嫌弃的放下。
这地方着实不太好找，地方小不说，来这里租赁住处的，多是外地客商，鱼龙混杂的很。
他这一路赶来，也琢磨了下自家掌柜的用意。依他看，这次的生意，全是看在那个送信人的面子上。连货都不必验，便要全收了，可见那人送来的信极为重要。
他当时是全程接待的那位客人，可以确定，杨掌柜起先与那人是全然不相识的，可掌柜的出来后，态度却大转变，不仅与其兄弟相称，三千两的生意，眼都不眨的就应下了，可见那位钱老爷身份极为特殊。
刘老爷带着于掌柜走进堂屋，见椅子上坐着一位伙计打扮的小哥，他丝毫不敢轻视，忙笑着拱手道：“让小哥久等了。”
虎子见为首的是个中年男子，站起身拱手道：“可是刘老爷？”
“正是在下，不知小哥来是？”刘老爷伸手请虎子落座，自己也坐在了一旁。
“我家掌柜听说你这有一批三千两的货，叫我来与您商洽一下，您这批货我们全要了，烦请刘老爷明日送到城东锦华绸缎庄。”虎子掸了掸袖子道。
“全、全要了，三千两！”刘老爷不由瞪大眼睛震惊道。
虎子见他吃惊模样，皱眉道：“怎么？难道不只三千两？”
刘老爷见他误会了，连忙摆手道：“不不不，不是，并非如此。只是、只是……”
说到这，刘老爷脑中急转，想到能搭上锦华绸缎庄的路子，着实不易。他虽不知对方是何缘故要他的货，但机会难得，他必须把握好。
于是直言道：“不瞒小哥，我这批货是卖剩下的，成色稍差，还有两箱在来时沾了水。我虽急于出手，却也知生意往来最重要的是诚信。三千两着实是给高了，不知贵店是如何给出定价的？着实让刘某惶恐。”
见他原是这个意思，虎子笑着道：“原来如此！刘老爷不必惶恐，您说的情况，钱老爷已经与我们掌柜提过了。至于价格嘛，我们掌柜说了三千两，那便是要三千两收的。”
“钱老爷？”
看出刘老爷的疑惑，虎子解释道：“对，就是钱老爷，身高约六尺，圆脸，下颌有短须，右手上有一道疤痕，可是你们商行的？”
刘老爷更疑惑了，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于掌柜。
“难道是伙计钱明？咱们商行里只他一个姓钱的。”于掌柜猜测道。
又问向虎子道：“敢问小哥，那人可是身材魁梧，穿着一身灰布袍子，衣襟处绣有万字纹样？”
“正是，正是！这就对上了！”虎子高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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