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时后,随尔阳来到旧药厂,几百米外有一条村庄,人烟稀少,只偶尔会有几辆摩托车疾驰着呼啸而过,带起漫天灰尘。
厂房外形是90年代老式建筑,非常有年代感的地方,非常小众。不知道荒废了多少年,厂房外墙石灰脱落,露出了青砖都长满青苔。曾经或许有数百人在这里生产生活。
药厂见四周砖墙环护,矮墙年久失修,已十分残破,旁边还散落着好些垮下来的红色火砖。铁门锈迹斑斑,有被人破坏过的痕迹,无人看管。
随尔阳从包里掏出随身便携微型摄像机,戴在脖子上,又按了一下手腕上的智能手表。她微抿唇,脑海中不由自主回想起尉迟昀朗对自己叮嘱。
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往里张望,然后轻轻地推开铁门,吱吱作响,走进院子里。
她走在一条碎石铺就的绿荫小径之上,细碎石子被沧桑岁月磨得圆润,脚底传来阵阵嘎嘎吱吱的声响,伴随着道旁野花间的蜜蜂嗡嗡之声。
一簇簇五颜六色的鲜花在阳光下热烈地绽放,那及腰的野草也随风起伏,飒然有声。
古老的树木丛生道旁,茂盛的树冠遮天蔽日,孤形的树枝在小径的上方交错盘曲,细碎的绿叶密密匝匝,漏下点点斑驳的光影,随风而动,令人眼花缭乱。
四周一片郁郁葱葱,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清香,阵阵清脆的鸟鸣声从树木的枝叶间遥遥传来,分外悦耳动听。
随尔阳沿着斜坡踩着厚厚的枯叶往上走,有种夜探古堡鬼屋的感觉,忽感阴森。
忽然间,随尔阳听到身后动静,停住脚步回头望。可四周重回平静,唯有心跳声清晰可闻。别中间吓自己。不远处的草丛中,窜出一只老鼠。随尔阳她闭眼捏了捏眉心,思索片刻,她做出决定,掏出手机给尉迟昀朗发了定位。
随尔阳知道他此刻在上班,她若出事赶不过来,至少知道她的位置能报警。她姑父和表弟也日理万机,也不是每时每刻看她的行程导航。
随尔阳深呼吸一口气,壮着胆子朝药厂主楼最深处走近。
两米处,门口斑驳的墙面上还贴着陈旧的红色标语:安全是[ ]命之本,违章是事故之源。“生”字大概被风刮走了,“是”字和“命”字中间空了一个字。大楼铁门窗都被人撬走了。
随尔阳走进去,环顾四周,除了遍地垃圾和中药材混在一起,污秽不堪,几乎无处下脚,空气弥漫着呛鼻的阵阵恶臭。随尔阳用木棍搅开,还可以看到一只只小的苍蝇,在上方盘旋,说不出的恶心。
哪里有煮膏方的工具?人呢?
她又沿着大楼外墙楼梯走上二楼,依旧是空荡荡。一阵阵的穿堂风吹过,卷起肉眼可见的尘埃,尘埃顺风飞扬,周围一片阴冷。
这时,身后响起凌乱急促的脚步声,十个年轻的男女围上来。
“随记者女中豪杰,敢单枪匹马前来。”
背后传来恶声恶气的男声。
随尔阳闻言,心尖倏地一颤,她维持住表面的镇定道:“不然呢?你们想我带一支警队过来?”
短短一秒,她才发现自己被骗了,一群男人不由分说地发动围住。
果然是个圈套!
虽然人多势众,随尔阳也不是俎上之肉,任由他们宰割。爷爷自小教她,面对敌人,一慌就输了。所以对峙坏人,她从不会退怯半步。
估计他们也不曾料到,随尔阳会柔道,人多也不是她的对手。那几名男子挥起拳头乱打一通,随尔阳一个俯身,有的还打到自己人。
两三下,随尔阳就把他们打倒在地。
有一个在后面拿着铁棍在随尔阳的背后袭击,随尔阳的肩被铁棍狠狠地敲击,身体随着惯力往后转了一圈,立刻面目狰狞手脚并用,向抓住男子手中的铁棍,使出浑身力气把男子拉近她,抬腿狠狠地把男子踢倒在地上,抢过他手中的铁棍。
男子四脚朝天,疼得呱呱叫。
“记者打人啊!”
人群之后传来嗓门儿很大的吆喝声,听着极为年轻。
所有人闻言目光都齐刷刷看来人,纷纷往两边退去,为其让出条路。
一位金发的年轻男子,与符灏的年纪相仿,瓷白的肌肤在如此阴暗的环境里都异常耀眼。嘴里叼着一根烟,站没站相。烟雾袅袅升起。
随尔阳认得这位金毛小哥,就是在秘境酒吧为蓝甄出头的男子,他拿酒瓶袭击尉迟昀朗的那幕,让她对他留下深刻印象。
一别几月,刮目相看。他应该是这群人的小头目,与一旁的喽啰小鲜肉形成鲜明的对比,举手投足间的威慑力却狠狠压过在场所有人。
随尔阳根本没料到会是这样的阵仗。
一个个如同森林的老虎看到了自动送上门的小白兔,虎视眈眈又兴奋不已。
随尔阳瞬间明白,边拍衣服上的灰尘飞快整理好衣服,边开门见山:“我与你没有过节,把我骗到这里来,把我打伤,可比酒后闹事罪大。”
杨城洲噗的喷笑出来,“记者小姐姐,你还懂法啊?如果我跟你说,我爸就是深城公安局局长,你信吗?”慢腾腾把烟咬进嘴里,吸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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