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光天眼珠子一转，“我跟你说，我打听到了，厂里头，有去大东北支援的名额……”
刘光福一听，眼睛瞪大了，“支援大东北？那地方，老远了吧！”
“远才好呢！” 刘光天压低声音，“去了那旮旯，谁还认识咱是谁啊？”
刘光福琢磨了一下，好像是这个理儿。 可他还是有点打怵，“那边冷啊， 听说能把鼻子都冻掉！”
“冷点咋了？ 冷也比在这儿强！” 刘光天咬着牙说，“在这儿，咱俩迟早被闫家那俩父子给玩死！”
刘光福哆嗦了一下，想起昨晚上的事，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哥，我听你的！” 刘光福下了狠心，“咱去，咱去大东北！”
刘光天点了头，心里也松快了些。
哥俩合计好，就回了屋。
从家里翻出点吃的，给聋老太太送去。
老太太现在瘦得皮包骨头，颤巍巍地说：“光天啊，好久没见荤腥了，想吃点肉。”
刘光天眼神闪烁，含糊道：“哎，老太太，您再忍忍，等，等厂里发粮了，我立马去买肉，给您好好补补身子。”
老太太就着稀饭，狼吞虎咽地吃了一小碗，这才满意地小声说：“嗯，我就知道，没看错你们。”
说完，又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出了门，刘光福才小声嘀咕，“哥，真买肉啊？咱不是要去大东北了吗？”
“你小子懂啥，这老太太还有点用处，先哄着她。”
……
第二天，李怀德正愁眉苦脸地跟黄智超诉苦。
“小超啊，这厂长，真不好当啊，你看这支援大东北的名额……”
黄智超瞧着李怀德，也有点纳闷。
“厂长，这事儿，您咋想的？”
李怀德愁得直挠头，“我能咋想？愁死了都。”
“那大东北，天寒地冻的，谁乐意去啊？”
他叹气，“可上头压着任务，不去不行。”
“这不，正发愁呢。”
黄智超更糊涂了，“按说，刘光天、刘光福，也不像觉悟那么高的人啊……”
“他俩咋回事？ 主动报名了？”
李怀德一拍大腿，“可不是嘛！”
“这俩小子，平时在厂里偷懒耍滑，这回倒是挺积极。”
“你说，这里头，会不会有啥猫腻？”
黄智超摸着下巴，眼神锐利起来，“猫腻？肯定有猫腻！这俩小子平时恨不得把一分钱掰成两半花，怎么可能突然大发善心去支援东北？这里面肯定有事儿！”
李怀德点头，“我也是这么寻思。”
“可报名表都交上来了，总不能把人撵回去吧？”
“上头问起来，我没法交代啊。”
黄智超想了想，“厂长，要不，我找他们哥俩聊聊？”
“探探口风，看看啥情况。”
李怀德眼睛一亮，“这主意好！”
“小超，这事儿就交给你了。”
“你得给我问清楚，这俩小子葫芦里卖的啥药。”
黄智超笑了笑，“放心吧，厂长，我心里有数。”
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李怀德看着黄智超的背影，心里稍微安稳了些。
黄智超出了厂长办公室，直接去了后院。
刚到院门口，就瞧见刘光天、刘光福鬼鬼祟祟地从屋里溜出来。
哥俩一见黄智超，脸色都变了。
“光天，光福，干啥去啊？”黄智超笑着问。
刘光天眼神躲闪，“没，没去哪儿……”
“随便转转……”
刘光福也耷拉着脑袋，不敢看黄智超。
黄智超更觉着不对劲了。
“转转？我看你们，有事瞒着我吧？” 黄智超话里带着试探。
刘光天干笑了两声，“超哥，您，您咋这么说呢？”
“我们能有啥事瞒着您？”
黄智超盯着刘光天，“真没有？”
“真没有！” 刘光天硬着头皮说。
黄智超笑了笑，没再多问。
“行，你们转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黄智超转身就走。
刘光天和刘光福看着黄智超的背影，都松了口气。
“哥，他，他是不是看出啥来了？” 刘光福小声问。
刘光天瞪了他一眼，“闭嘴！瞎说啥！”
“赶紧走，别让人看见。”
哥俩赶紧溜出了四合院。
黄智超回到办公室，把刚才碰见刘家兄弟的情形，跟李怀德说了说。
李怀德听完，眉头皱得更紧了。
“看来，这俩小子，真有问题。”
“小超，你说，他们是不是想跑？”
黄智超摇头，“跑？往哪儿跑？”
“这年头，没介绍信，哪儿都去不了。”
“再说，他们能跑到哪儿去？”
李怀德叹气，“也是。”
“可他俩这动静，实在太反常了。”
黄智超看着李怀德，也挺无奈。
“厂长，这事儿，您真打算就这么算了？” 黄智超站在李怀德桌前，眉毛拧成了疙瘩。
李怀德往椅背上一靠，手里转着钢笔，叹了口气，“不然呢？人家主动报名，我还拦着？”
“可您不觉得这事蹊跷吗？ 刘家兄弟俩，平时抠门得要死，这回咋突然这么大方？” 黄智超还是觉得不对劲。
李怀德把钢笔往桌上一扔，“蹊跷是蹊跷，可人家愿意去，咱还能往外推人？”
“再说，上头催得紧，有人报名，我正好交差。” 李怀德摆摆手，不想再多说。
黄智超还想说啥，李怀德先开了口，“行了，小超，这事儿你就别管了。”
“就当他们哥俩转性了，想为国家做贡献。” 李怀德语气里带着无奈。
黄智超看着李怀德，知道他主意已定，再劝也没用。
“那好吧。” 黄智超只好点头，转身出了办公室。
李怀德望着黄智超的背影，心里也嘀咕起来。
他哪能不知道这事儿有猫腻，可眼下，他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年头，谁家都不容易，能少一事就少一事。
他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喂，老王啊，是我，李怀德……”
电话那头传来客套的声音，李怀德脸上堆起笑，开始跟对方拉起了家常。
黄智超出了厂长办公室，心里还是不踏实，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对劲，他决定还是得弄清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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