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上下来一个少女,白纱蒙面,俏脸嫣然,由丫鬟扶着走进了淮王府。
旁边传来啐痰声,转脸看去,是顾忠勋,见众人看他,上马便走。
崔敏舒倒是知道那少女。
“是卢氏族中庶女,来哭姐姐的吧?”
淮王妃娘家离的远,不一定能赶到,在京中待嫁的妹妹先来也在情理之中,不知道哪里惹了这个顾忠勋,按说他是淮王的表弟,该当是维护淮王的人。
送昭翎回府后,凤轻轻去了一趟金羽卫安排事宜,真相很快就查出来了。
卢氏庶女原本已经和顾忠勋换了庚帖,前些日子不知为什么,找借口退了婚,让刚刚接受联姻的顾忠勋被涮了一把,因此很不痛快。
皇宫里,宁妃哭哭啼啼去找宣宁帝说理,把他从睡梦里吵醒,一通唔啊唔啊,比手画脚,宣宁帝听明白了,这是说昭翎命硬克亲,自己嫁不出去,还带累兄弟们子嗣不丰。她还在府里做法,影响了皇室气运,以至于淮王几年了没有新的子嗣降生。
问她证据,她就提了那个马夫,还说现在淮王府都传遍了,就是她的原因,淮王姬妾们生不出孩子,淮王妃也是因此抑郁而死。
宣宁帝冷脸,“是淮王让你这么说的?”
宁妃也不是很蠢,她还知道不能牵连儿子,“不是皇儿,他瞒着我,是底下人告诉我的。”
也是心大了,觉得淮王如今金贵,哪怕是道听途说,以防万一,宣宁帝也会将昭翎治罪。
宣宁帝当场没有发作,只等着何大伴归来,问了问现场情况。
何大伴说话公允多了,昭翎公主去吊唁礼数周全,反而是淮王府的下人咄咄逼人,对公主言语不敬。
再加上淮王妃死的不明不白,淮王的态度固然有疏漏,可淮王妃死前确实经受了虐待,是不争的事实。
最起码她身边的人已经没把主子当主子了,死一个王妃,就像死一个猫狗一样水花不溅。
“这淮王是怎么回事?一个王府管得乱七八糟,下人都敢欺主背主,还有人敢污蔑公主,反了天了。”
何大伴道:“老奴看到淮王的样子,魂不守舍的,可能是太过伤心,很多事管不过来。听王府下人说,自从王妃病了,府里后院就很乱,小妾们争相媚主,都想先生出皇孙取代王妃位置,淮王真是没有心力管这么多吧!”
虽然说的淮王无用了些,也还是尽量将他摘除,何大伴尽力了。
形势就是这样,淮王不能有失,那犯错的只能是下人。
“淮王也真是,一个王府就像筛子一样漏洞百出,等事情了结,给他清理一遍,把那碎嘴的,媚主的,冲撞公主的,全都去了。另外选一个王妃管理后宅。”
有宣宁帝这句话,基本上淮王过了头七就该重新选妃了,宣宁帝长叹,“真是没用,要昭翎是个皇子就好了。”
印象中,宣宁帝不止一次这么说过,何大伴都听了好几回。
“还有京兆府那里,凌寒是怎么回事,这样一个背主胡乱攀扯的狗奴才,说第一个字就该打杀了,居然让他诬陷公主,还露到淮王府去。宁妃也是个蠢货,这样的谣言也信,要不是她生了淮王,不能治她的罪,朕真想废了她。”
不过,不能治宁妃的罪,宣宁帝也有很多办法整治她,例如淮王一直无出,命她出城拜佛求神,吃素斋戒,这都是后话。
一道旨意天黑前送到了京兆府,马夫三生有幸的得到了御赐药酒,与之相伴的是宣宁帝对凌寒的训斥。
第二天朝会,凤轻轻得到特许站在昭翎旁边,一眼扫去,淮王没有到来,心里便有了数。
宣宁帝暂时没有注意到淮王,先宣布了自己的决定,“加封七公主昭翎为护国长公主,封地信陵,俞州,贵安,私兵五千,食邑两万户,亲王仪仗。”
满朝哗然,昭翎是庶公主,还不是最大的,加封长公主就算了,封地三个府也算了,食邑两万户也能接受。这私兵五千,亲王仪仗,等于公然宣布,七公主可以参与朝政,像皇子亲王一样插手国家大事。
这在历朝历代都是罕见的。
说罕见,当然也不是没有,那就是皇族继承人衰微,或年幼或无威慑力,需要一个权势大的公主帮他稳固朝堂。
这还是宣宁帝亲手扶持起来的,将来震慑朝堂的公主,将淮王置于何地?
还有,他们这些臣子今后头顶上要有一个女子骑在脖子上了,要听她指手画脚,约束自己,好难受好痛苦。
立马有人反对,响头磕的啪啪的,宣宁帝不为所动。
满殿只有恒郡王太妃啪啪鼓掌,”七公主是很有能力的,虽然是公主,也并不次于皇子,臣大力支持。”
她旁边人怒吼,“这将储君置于何地?”
杜澜卿道:“储君?谁啊?陛下立储了吗?再说就算立了储,这和七公主有冲突吗?陛下不也封了寒王为亲王,年轻的时候拥兵十几万,也没见你们吓成这个样子。江山代有才人出,这一代恰巧七公主有魄力有胆识,她凭什么不能有亲王的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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