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王又成亲,规模堪比太子大婚,礼部也完全按照太子迎娶正妃礼制操办,可以说,淮王离继位只差一纸明诏。
对这些,礼部问过宣宁帝,宣宁帝都不置可否。
有什么好问的?
官员们但凡还记得规制,都不会在明知道没立太子的情况下,越礼操办。
眼下他虽然还坐在那个位置上,朝堂的局势已经发生了不可逆变化,即,臣子的的忠心正在向下一任君王转移。
当继承人唯一性,不可替代性,这种趋势势不可挡。
人心如果偏移了,他无法强行扭转,他也没有多余的皇子嚯嚯了,只能顺势而为。
新王妃据说是江南郑家旁支,名郑羲,十八岁,月前刚刚认了郑久安养母为母,某种意义上,郑长治,郑久安两兄弟也就成了她的兄长。
世族女儿入主后宫,不论姓什么,她们都有同一个立场,那就是代表所有世族。
婚礼当日,宣宁帝待在栖凤宫陪贤妃,没有出席淮王的婚礼。
贤妃的“身孕”有四个月了。
张破军的药十分霸道,是将经血锁住,因此贤妃的肚子就像正常孕妇一样微微隆起,略有显怀,日常也不怕人看见拆穿。
宣宁帝的手搭在贤妃小腹上,感受“胎动”。
当然没有可能出现胎动的,那是贤妃呼吸和心跳带动的节奏。
“要是爱妃能生个皇子就好了。然后朕再多活二十年……哪怕多活十几年,能看着他长大也好。”
贤妃抓紧他的手,“陛下,臣妾倒是希望生个女儿呢。陛下身体康健,再活三十年也是不成问题的。”
女儿才安全,不必承受争储威胁。
宣宁帝很受触动,但是听到自己还能再活三十年,自己就不敢想了。
能活三五年就不错了,活三十年,怕是淮王也等不了……
他不敢想象自己活的太久会怎样,索幸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
待了一会,宣宁帝忽然精神不济,打了个哈欠。
何大伴唤他,“陛下,该用药了。”
贤妃道:“把药拿这边来吧,陛下用了就在此处歇下。”
宣宁帝一口回绝,“不行,那药飘一股味,孕妇不可闻。”
何大伴也道:“是呢,药是好药,就是味大,娘娘这里沾不得。”
贤妃约莫猜到,陛下并不是突然大好了,是用了某种特效药止住了咳,重新焕发精神,并且也知道,这药是淮王献上来的。
送走了宣宁帝,贤妃也打发尤嬷嬷去淮王府送礼,无论如何,淮王继位几成定局,她不能恃宠而骄,给自己,给女儿惹下祸端。
十八抬华轿从郑家正门抬出,十里红妆绕了几条街,最前头的走进淮王府,最后面的还没有出门。
这么多的嫁妆,明明白白告诉上京勋贵们,郑羲是以郑家嫡小姐身份出嫁,将来郑氏两兄弟就是她的靠山,整个郑氏都是她的底气。
娘家显赫,夫婿又是准太子,郑羲收获了上京适龄贵女羡慕嫉妒恨的眼神无数。
她也不在意,左右在些人将来是要跪在她面前的,就爱看她们看她不顺眼,又要低声下气巴结她的嘴脸。
今天到淮王府道贺的人实在是多,四品以下根本连正门都进不去,王府外面设了八个礼桌,能把礼物送上去,写上自己名字再走人,都已经是有面子的人物。
当然,这其中并不包括公孙无极,他虽然也只是四品,奈何他这身份极其特殊,就是淮王府下人,也不敢轻易惹了他,被请去金羽卫喝茶。
此时他就护着昭翎向里走。
昭翎身份今时不同往日,实权长公主,亲王仪仗,无论到哪,身边围绕的护卫高手里三圈外三圈。
认真说起来,淮王眼下的身份还没有她高,要不是占着兄长的名头,都得施半礼。
因此昭翎是一边高唱“长公主驾到”一边往里走的,且一路上的官员都得弯下腰来,恭恭敬敬相迎。
昭翎昂着头挺着胸,凤威令人不敢逼视(实际上是因为怀孕,昂首挺胸吸肚子),让人觉得没有那么和蔼可亲了。
昭翎径直走到礼堂,她身边护卫太多,挤出去一部分观礼的女眷,看见是她,想要发火的话语硬憋了回去,惹不起啊惹不起,惹不起长公主,更惹不起金羽卫。
拜完天地,郑羲将要被送入洞房,公孙无极离得近,右手一翻,内劲一吐,一股劲风吹落郑羲头上红盖头。
郑羲下意识的一挡脸,听到宾客们议论她是不是长的丑,又放下团扇,美目流转间,让宾客们看到她的真容,虽不是天姿国色,也是碧玉佳人。
她有些得意,今天是她大婚之日,从此荣华富贵享不尽,怎可不多炫耀一下?
目光一转,就看见了公孙无极,那眉眼是如此熟悉。
她心里惊了一下,匆忙扭过脸去,再躲到一个婆子后面,催促着快向新房的方向走。
有促狭鬼哄笑,“看,新王妃着急入洞房呢!”
这话听起来是开玩笑,但也忘了场合,这是淮王府,新王妃大概率就是以后的国母,婚礼讲究个庄重大气,出现这种笑谈,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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