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将至,天地间还是一片灰蒙蒙。
前任襄州刺史余光淼的心情也是蒙上一片尘灰。
书室之内,几名世家族长都是盯着他,一脸期盼。
“余公,山南世家的生死,就在你手中了。”苗家族长苗钰身体前倾,“姚云山已经与毛沧海绑在一起,为了他自家的前程,肯定是不管咱们的死活,甚至会将咱们当做姚家发迹的垫脚石。如今只有您余公,众望所归。”
旁边一人道:“余公,想您担任襄州刺史的时候,襄州欣欣向荣,我们也都是感沐厚恩。如今山南危在旦夕,也该是您出来拯救大家的时刻。只要你站出来,振臂一挥,世家豪族肯定是群起响应......!”
余光淼皱着眉头,扫了几人一眼,叹道:“你们是想在城中发起暴乱?”
“余公言重了。”苗钰立刻道:“毛沧海勾结检察院,谋害渊明公,牵连极广。可以断定,如果不是渊明公急中生智,及时撤走,接下来毛沧海必然会对咱们山南世家大开杀戒。上天护佑,渊明公得到山南军的支持,兵临城下,这是回来救咱们。如果我们默不作声,毛沧海肯定是要坚守襄阳,如此一来,山南军一时半会还打不进来......!”
“如果只是暂时打不进来倒也罢了。”边上人道:“就怕守兵撑到援兵抵达,一旦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余光淼皱着眉头,看着苗钰问道:“苗钰,贾判官是你的亲家,此番贾判官成了人证,甚至拿出了渊明公的罪证。不出意外的话,渊明公入城之后,贾判官肯定是大难临头。你们都知道,渊明公对于背叛他的人,从来都是冷酷无情,绝不会有丝毫怜悯......!”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意思却很清楚。
贾正清背叛了卢渊明,卢渊明拿下襄阳后,肯定要秋后算账。
贾氏固然要大难临头,作为贾氏的姻亲,苗氏也未必有什么好结果。
其他士绅想配合卢渊明里应外合,倒也能够说得通,但苗钰如此积极,岂不是自寻死路?
苗钰面不改色,义正词严道:“我苗氏虽然与贾家有姻亲关系,但渊明公待我苗氏不薄。贾氏背叛了渊明公,我苗氏自然要大义灭亲,与贾氏断绝关系。苗氏坚决拥护渊明公,万死而不悔!”
余光淼只是微微一笑,也不说话。
他心里自然明白,如果卢渊明没有逃脱,只是一名阶下囚,苗家的态度肯定与现在截然相反。
正因为山南军兵临城下,大家都知道守军十有八九守不住,卢渊明也几乎必然会重新掌控襄阳,所以苗家才会积极奔走,欲图自城内接应卢渊明。
说到底,正因为与贾氏的姻亲,苗钰才想要将功赎罪,为此保全苗氏。
“余公,城中世家有几十家,只要咱们动起来,全城士绅都会相应起来。”苗钰道:“咱们集合护院家丁,再拿出银钱聚集壮丁,凑上万把人并不难。只要咱们出手,守军士气瞬间崩溃,没人敢再打下去,如此我们便可以打开城门,迎接渊明公入城......!”
边上有人道:“燕子都大都部署去守城,好像只有百来号人守着经略使府。咱们干脆冲到经略使府,直接将毛沧海捆起来。开城之时,将毛沧海献给渊明公,如此我们都将是立下大功。渊明公从来都是奖罚分明,咱们立了大功,回头肯定会得到厚重的赏赐......!”
“你们都想好怎么做了,我肯定是劝不住了。”余光淼叹道:“你们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老夫年事已高,精力有限,脑子也不清楚。如果掺和进去,只怕坏了你们的事。”
“余公,不用你动手。”苗钰立马道:“只要你给大家发话,具体的事情我们来操办,不用你走出大门一步......!”
余光淼感慨道:“你们想要抓捕毛沧海,他犯了什么罪?”
“余公,城外已经喊话了,是毛沧海勾结监察院谋害渊明公,真正的反贼是毛沧海。”苗钰道:“山南军是来平叛的,我们抓住毛沧海,就是为朝廷抓捕叛贼......!”
“证据呢?”余光淼伸出手,“你们说毛沧海是叛贼,那么他的罪证在哪里?”
苗钰等人面面相觑。
“没有罪证,你们就去攻打经略使府,抓捕经略使?”余光淼淡淡道:“你们似乎忘记,毛沧海是朝廷钦派的大员。今日你们没有罪证就可以抓捕他,那么他朝朝廷是不是就可以不需证据直接屠了你们几家?”
此言一出,几人都是微微变色。
“胜者为王败者寇!”一片寂静之中,苗钰终于开口道:“只要我们山南世家上下齐心,朝廷有没有胆子对我们轻举妄动。”
余光淼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尽管放手去走,有这样气壮山河的胆量,你们什么都能干成。”
“余公,不就是请你帮忙吗?”苗钰道:“许多世家前怕狼后怕虎,犹豫不决。咱们要做事,就要齐心协力,如果心思各异,肯定难以成事。本来姚云山威望足够,是号召大家团结一心的做好人选。可是他只顾姚氏一家,自私自利。除了姚云山,有能力将大家拧成一股绳的就只有您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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