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鸦雀无声，连马大元痛苦的呻吟都停了下来。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连四大剑侍都微微低下了头。
天山童姥越说越气，小手在空中挥舞："；我们灵鹫宫跟逍遥派的收徒标准相差无几，无论男女都必须相貌堂堂！"；她上下打量着虚竹，眼中满是嫌恶，"；像你这样的丑八怪，以后最好少开口，免得惹我心烦！"；
虚竹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整张脸火辣辣的，一直红到了脖子根儿。他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恍惚间，他的思绪回到了河南擂鼓山。
在擂鼓山的那个山洞里，他在破解苏星河的珍珑棋局后，被带进一个山洞，见到了逍遥派掌门无崖子。
无崖子被丁春秋推下山崖的，侥幸捡回了一条命，但已经沦为残废无法走路。
无崖子初见虚竹时，嫌弃他相貌丑陋，但得知虚竹福缘深厚，误打误撞破解棋局后，又觉得这是天意。
无崖子在传功前，那遗憾的眼神，尤其是那句"；可惜相貌差了些"；的话语，像刀子一样，再次扎进虚竹的心里。
灵鹫宫的议事大殿内，气氛凝固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桑土公缩着脖子，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缝里。
乌老大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余光瞥见菊剑正用怜悯的目光看着虚竹，心里不由得泛起一丝嫉妒。
"；桑土公！"；天山童姥突然转身，吓得桑土公一个激灵，"；把这个臭烘烘的废物带走，再去中原走一趟！"；她的小手一挥，袖口带起一阵冷风，"；月底之前，我要看到那批财宝出现在灵鹫宫，否则——"；她意味深长地扫了一眼堂下众人，"；你知道后果。"；
桑土公连连点头哈腰："；是是是，属下这就去办！"；他手忙脚乱地拽起地上的柔丝索，拖着奄奄一息的马大元往殿外退去。
马大元被拖过门槛时，虚竹分明看到他朝自己投来一个复杂的眼神，那里面有感激，有怜悯，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待桑土公的身影消失在殿外，天山童姥这才转向虚竹，语气冷淡得像是换了一个人："；虚竹，你准备一下，去雁门关北侧的山头建个据点。"；她边说边缓步走向高台，红色锦袍拖过地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虚竹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师伯，这是为何？"；
天山童姥头也不回，声音里透着不耐烦："；雁门山环绕着雁门关，山顶之上天地精气浓郁，而且靠近药王谷。"；她终于坐回宝座，小手撑着下巴，"；灵鹫宫弟子需要这样一个地方修炼。"；
殿外，一缕晨光透过云层，照在虚竹半边脸上。他犹豫了一下："；那...弟子何时出发？"；
"；立刻。"；天山童姥干脆利落地吐出两个字，目光已经转向了四大剑侍，仿佛多看虚竹一眼都会脏了眼睛。
虚竹深深吸了口气，双手合十行了一礼，转身向殿外走去。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有些佝偻，僧袍下摆沾满了尘土。
经过四大剑侍身边时，他听见竹剑轻轻叹了口气，但当他转头看去时，四位剑侍都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幻觉。
天山童姥的目光在虚竹离开后立刻变得锐利起来。她看向四大剑侍，声音恢复了往日的威严："；梅剑，白逸尘的身世，是谁告诉你的？"；
梅剑上前一步，抱剑行礼："；回禀童姥，是桑土公告诉我的，而这也是桑土公向丐帮执法长老白世镜施压的结果，白世镜为了保住自己的小命，向他透露了义子白逸尘的身世，正是当年剑神卓不凡的儿子。"；她的声音清冷如霜，"；当年卓不凡也参与了万仙大会。但被我们灵鹫宫弟子打败了，于是我们下达了追杀令…"；
天山童姥的小手在扶手上轻轻敲击，发出有节奏的哒哒声。那场所谓的万仙大会开始时，她已经死了，是虚竹带领着灵鹫宫弟子，击败了这群叛党。后来，她吃了丹药，才侥幸活过来。
大殿内安静得能听见针落地的声音。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她的决断。
"；很好。"；天山童姥突然停下敲击，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们四个下山一趟，把白逸尘解决了。"；她眯起眼睛，"；卓家的血脉，一个不留。"；
四大剑侍同时抱剑行礼："；谨遵童姥之命。"；
天山童姥满意地点点头，挥了挥手："；去吧。"；
四大剑侍转身向殿外走去。梅剑走在最前面，冷艳的面容上看不出任何情绪；兰剑步履轻盈，裙摆如水波般荡漾；竹剑腰间的玉佩随着步伐发出清脆的声响；菊剑明媚如阳，嘴角却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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