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像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轻柔地笼罩着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我,田静,坐在昏黄灯光笼罩的客厅里,身心俱疲。身体上的疼痛如同细密的蛛网,密密麻麻地缠绕着我的每一寸神经,而我内心的疲惫,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漩涡,将我一点点地往黑暗里拖拽。
就在这时,门铃毫无预兆地响起,尖锐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我心中一惊,艰难地从沙发上站起身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软绵绵却又沉重无比。我缓慢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到了那张熟悉却又因岁月而刻满皱纹的脸——是父亲。82岁的他,身形有些佝偻,在那扇门后显得格外渺小却又无比坚定。
门刚打开一条缝,父亲便挤了进来,手中还提着大包小包。他一进门,眼神就像敏锐的探针,在房间里四处扫视。当他看到我苍白的脸色和那隐隐散发着病痛气息的身体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轻声说道:“爸,你怎么来了。”
父亲的眼神瞬间变得复杂起来,有担忧、有心疼,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慌乱。他放下手中的东西,拉着我的手说:“闺女,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我下意识地想要反驳,可身体的疼痛和疲惫却让我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口。我的沉默,在父亲眼中仿佛是一种无声的确认。
父亲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咽了下去。他的眼神飘忽不定,不敢再直视我的脸。我看着他这样,心里一阵难受,我明白,父亲一定是担心我,可他更害怕触及我的伤痛。我急忙说:“爸,我没事,就是有点感冒,没什么大不了的。倒是你,这么大年纪了,还这么折腾,快坐下歇会儿。”
父亲坐了下来,可他的眼神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他一会儿摸摸这,一会儿看看那,像是在掩盖内心的不安。我转身去给他倒水,可身体的虚弱让我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父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说:“闺女,你别动,我给你倒。”
那一刻,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可更多的是无奈和愧疚。我知道,父亲一直把我当作他心中最珍贵、最需要呵护的宝贝,可如今我却病成了这样,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我只是默默地靠在沙发上,闭上了眼睛。
父亲坐在我旁边,欲言又止。他一会儿看看我,一会儿又低下头,仿佛有千言万语却不知从何说起。我知道,他是害怕提起我的病情会让我更加难受,也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说:“闺女,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就跟爸说,别自己扛着。”
我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爸,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先回去休息吧,明天还要早起呢。”父亲看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舍,他缓缓地站起身来,说:“那爸走了,你在家好好休息,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我点点头,看着他蹒跚的背影,心里一阵刺痛。
父亲走后,我靠在沙发上,泪水忍不住夺眶而出。我知道,父亲一定有很多话想跟我说,有很多担心想要倾诉,可他都忍住了,只是默默地关心着我。这种无声的父爱,如同冬日里的暖阳,温暖却又带着一丝苦涩。
我以为这一晚就会这样平静地过去,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门铃又响了。我疑惑地打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我的眼眶瞬间湿润。父亲站在门口,手里提着更多的东西,有新鲜的蔬菜、水果,还有一些治病的药。他的头发更加凌乱了,脸上满是疲惫,可眼神里却充满了坚定。
我惊讶地问:“爸,你怎么又来了?”父亲笑了笑,说:“闺女,爸放心不下你,就又过来看看你。这些东西你拿着,补补身体。”我看着他手中的东西,心里五味杂陈。我知道,父亲一定是昨晚回去后,怎么也睡不踏实,一大早就又赶了过来。
我刚想让父亲进屋,却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差点摔倒。父亲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我,声音里满是焦急:“闺女,你这到底是怎么了?别瞒爸了!”我看着父亲关切的眼神,心中一阵酸涩,我真的很想告诉他我的病情,可我怕他承受不住。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爸,我真的没事,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低血糖。”父亲瞪大了眼睛,说:“低血糖?你还骗爸!看你这样子,哪像是低血糖,爸带你去医院检查检查。”说完,他就要去拉我。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说:“爸,真的不用,我休息一下就好。我不想去医院,那里太吵了,人又多。”父亲着急地说:“闺女,你这病可不能拖啊!爸陪你去,你不想去大医院,爸带你去小诊所,好不好?”我看着父亲坚决的眼神,知道他这次是铁了心要带我去医院。
我心里十分纠结,一方面,我真的不想让父亲担心,另一方面,我也知道自己的病情不能再拖了。在这场内心的挣扎中,我最终还是败下阵来,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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