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俊臣得知巴达克在狱中自尽，他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
大食国可不是那些藩属国，十分强大，而大食国景教更加强大，大唐还倚仗景教和大食国通商、维持西域丝绸之路。
到时候十有八九拿自己当替罪羊。
“来俊臣，你怎么不说话？你昨晚对巴达克用刑了吗？”张文瓘恨不得一巴掌抽死来俊臣。
来俊臣讪讪道：“用刑了，他行贿保住了景教，那些罪大恶极之人，都被无罪释放。巴达克百般抵赖，下官用刑之后才招供的。”
“你为什么不去御史台用刑？来我大理寺干嘛？”张文瓘强压着怒火，否则真想把来俊臣暴打一顿。
“狄仁杰在管理局挂职，协助驸马爷办理宗教案子，当然要带到大理寺，我已经被借调到管理局，没有理由把人关到御史台啊！”来俊臣委屈道。
张文瓘这才想到这茬，差点没气疯了。
老夫晚节不保啊！
“狄仁杰呢？”张文瓘对爱徒也没有了好态度。
“张大人，狄大人一早就出城办案了！”下人小心翼翼回禀。
“！！！”张文瓘现在是满肚子火发泄不出来，他堂堂三品大员，总不能对这些下人发火吧？
来俊臣虽然闯祸了，但程序上也没做，反而是个敬业的人。
“张大人，沈大人和上官婉儿带着梅花卫的人来了。”一个衙差急匆匆进来禀告。
“让他们进来！”张文瓘没好气道。
“张大人！”沈烨主动行礼，“我听说巴达克自杀，前来查案！”
张文瓘下意识就想说，你是驸马，纵然挂职管理局，可你也没有资格查案！
上官婉儿淡淡道：“张大人，陛下已经把梅花卫交给沈大人！”
梅花卫？
张文瓘呆住了，那可是武后的嫡系，李治竟然交给沈烨了？
当然有资格查案。
“沈大人请！”张文瓘松了一口气，沈烨既然来了，正好背锅，让梅花卫查案。
并非张文瓘怂，若是寻常案子他全然不惧。
可巴达克牵扯太多了，稍有不慎就会成为牺牲的棋子，张文瓘只想安安稳稳查案，不想牵扯进来。
“现场没有被破坏吧？”沈烨问道。
张文瓘和沈烨并肩行走，桀骜道：“那狄仁杰号称神探，也只是老夫的衣钵传人而已。
老夫和仵作斗看过了，巴达克的尸体在停尸房，你先去看现场，还是先看尸体？”
言下之意，你也配指点我查案？
你安心看就是了。
虽然老夫巴不得你当个替死鬼，但不允许你侮辱我的专业。
沈烨心里哗了个汪，我看你妹啊！这么多人去了现场，肯定被破坏了干干净净，难道还能看出花？
即便如此，沈烨还是道：“先去现场吧！”
来到关押巴达克的牢房，沈烨仔细查看现场，等看完了再询问现场的狱卒，是何人当值，何人发现巴达克已经死了。
以及巴达克死时的姿势。
“这是卷宗！”寺丞递上了卷宗，卷宗配合现场能够更加直接的了解案情。
沈烨接过卷宗，对比现场，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也叫卷宗？
“张大人，以后在死者的位置要画图，这样才方便卷宗的记录。”他还是没忍住，开始指点。
嗯，我是从港片里学的。
“画图？”张文瓘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其中的用途，好奇道：“沈大人还懂查案？”
“略懂、略懂！”沈烨从狱卒手里接过笔，开始修改卷宗：“记录卷宗都不会，我教你们哪些是查案的关键信息，需要记录什么……”
一边说一边改，张文瓘一开始满脸不屑，你会查案？
本来对你感觉还好，现在觉得你很聒噪，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来挑战我的专业。
“张大人，你知道的，我是个医生，我对尸体的敏感度很高，比如死因，这些仵作都不一定比我专业！
比如……你看卷宗应该这样记载……”
张文瓘惊呆了，按照沈烨的记录方式卷宗更加清楚，哪怕从来没有到过现场的人也能想象出现场的画面。
“这……”
沈烨想了想：“回头算经学堂加一门课，专门教怎么写卷宗，也能少了冤案。”
尼玛！
张文瓘被上了一课，虽略显尴尬，但大理寺如果能够提高破案率也是大喜之事。
再想想刚才对沈烨的蔑视，不至于找个洞，但也没有了一开始的强势。
“走，去看尸体！”沈烨没有发现任何线索，现场处理的很干净个屁啊！
分明是被破坏了，也没有发现有用的线索。
来到停尸房，沈烨先问仵作结果，仵作一口咬定：“巴达克绝对是撞墙而死，从额头的伤势，再到发现自杀时的姿势，小人做了四十年的仵作，一眼就能看出来。”
沈烨看了一眼仵作，他原本不忍心打击一个老头。
人生七十古来稀，其实在大唐五十多就已经是高寿了。
沈烨也懂得尊老爱幼，打击老者着实没意思。
可老仵作那自信的眼神，让沈烨没了退路。
“他不是自杀！”沈烨指着巴达克身上的伤势，“被来俊臣折腾了半晚，他哪里还有力气撞墙？要不你试试？看看需要多大力气？
而且，巴达克为什么要自杀？就因为被来俊臣折腾了一晚上？
纵然行贿，保护景教那些恶徒，但他终究是大食国的人，巴达克不知道不会死？
最多是逐出大唐。
为什么要死？”
“可没有人进过牢房，如何杀他？”张文瓘不解道。
沈烨拨开巴达克的头发，笑道：“果然如此！”
张文瓘一眼望去，发现巴达克的后脑有一个乌黑的巴掌印，“这是……”
他感觉又被狠狠抽了一巴掌，大理寺竟然没有发现？
你说要是怕卷入朝堂纷争也就罢了，可就连查案都输给沈烨了？
他心中动了一个念头，梅花卫神出鬼没，该不会是沈烨杀的人，然后故作迷阵吧？
沈烨差点没忍住一巴掌抽在张文瓘脸上，可随即明白了张文瓘的想法，换成别人也会怀疑自己。
他笑道：“张大人，我和怀英是兄弟，和大人您也算是朋友，我想杀巴达克有的是办法，不会在大理寺杀人。
这么低级的杀人方式，你看我有这么蠢吗？”
张文瓘尴尬笑了笑，好尴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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