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叔满脸的疑惑不解,郑颢开口道:“京城汇聚天下财富珍宝,达官显贵王公子弟比比皆是,乃纸醉金迷之地,相应的,相比其他府城的举子,此地的举人更加毫无拘束,放荡不羁。”
郑颢说的委婉,此次诗会表面是研讨学问实则是寻花问柳,但这些都不是最让人大跌眼镜的。
顾叔不知晓这般毫无意义,只为纵情声色的诗会,是京城与江南等多地经济文化发达的府城的举人默认举行的。
这种诗会每隔三年便会举办一次,三年前是苏杭一带的解元牵头组织,今年便轮到京城了。
诗会上的坐席布置更是地域和阶级分明,北方举人一体为一边,南方举人一体为一边,但这只是粗分而已,在北方举子里头更是分出三六九等,如京城举子,晋阳府举子位居前座,其余北地的举人依次排列而坐,南方举人那边亦是如此。
席间更是纸上谈兵,或是一味地抨击某方面的政策,或是一味地歌颂圣德,但多数人和郑颢甄程几人一般,坐在后头不说话。
全场下来,毫无意义。
郑颢眸底情绪淡淡,原本早晨他该和顾叔一起吃朝食,却因为此事耽误了。
顾霖安慰道:“既然他们不是用心办诗会交流学问,咱们便不去,我就不信依着你解元的功名,难道还不能自学,咱们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见顾叔将同流合污用在此处,原本因为参加诗会而兴致缺缺的郑颢心情渐渐舒缓。
他的唇角难得露出露出笑意:“嗯,不和他们同流合污。”
寒冬过去春日渐来,顾霖和郑颢在京城度过一个别样的春节。
虽然没有赵嫂子他们在身边,但是京城的热闹填补了离乡的孤寂。除夕当晚,顾霖和郑颢外出游玩,而后在客栈一同守岁,整个京城犹如白昼般彻夜明亮。
春节过去,年味渐渐消失,进京赶考的举子肉眼可见的多起来了,光是顾霖住的这间客栈,房价便上升了不少,原先百两银子一个月的天字号房间,转年后便翻了又翻。
客栈的住客多起来后,未免麻烦,顾霖不怎么下去吃饭了,不过因为和方大太太有生意往来,所以他还是会让牛强等人送他出门。
他低调行事,然而在满是男子的客栈里头,三天两日便能看到一位面貌不俗的年轻哥儿进出客栈,其身边还跟着不同的男子,实在是太招人眼了。
又一日,看着身姿高挑纤细,容貌清丽,神色冷淡的哥儿从大堂穿过走上二楼,便有人忍不住向小二打探:“小二,那位哥儿可是常住在你们家的客栈?”
小二正倒着茶水,听到对方的询问,他眉心一跳,嘴上却快速道:“那位夫郎是陪着家里人一起进京科举的。”
小二语焉不详,食客听了后,便误会顾霖是和相公一起进京科举的。
顿时,他面露不屑道:“会试当即,不一心钻研学问,却带着夫郎进京,如此沉湎温柔乡,我看那举子也是榜上无名。”
与他同桌的读书人点头附和道:“是极是极。”
同桌的另一位举子也道:“此次会试汇聚天下英才,如此儿女长情之人,怕是能过乡试都是烧了高香,会试便算了罢。”
他们几人乃外地举人,皆是孤身赶路进京,莫要说将妻子带在身边了,他们身上的盘缠都是靠当地的富商接济,入住此间客栈,为了省钱更是两人一间屋子住着。
他们自诩为勤学苦读的寒门子弟,最是看不惯这些家境好,便连进京赶考都要带着一群仆从的举子。
几人的话说到最开始说话的举人的心坎上,他心情舒爽道:“吃菜吃菜,咱们莫要理那些俗人,明日还要去参加诗会呢。”
对于下头的风波,顾霖完全不知晓,再过十几日便是会试了,他初步忙完和方大太太的生意后,便将全部心神都放在郑颢的身上。
走进郑颢的房间,顾霖拿着买好的考试竹篮,而后对坐在桌后读书的郑颢道:“我将会试要带的东西都买回来了,你看看可还缺什么?”
涌入京城的举子越来越多,客栈的掌柜有经验,特地提醒顾霖一行人,让他们提前买好科举要用的东西,否则在会试前几日准备的话,可能东西都被人买完了。
接过顾霖的篮子,郑颢低首察看了下里面的东西,木炭,水壶,纸墨笔砚应有尽有。
忽的,郑颢碰触到一块褐色物体。
他拿起来,转头看向顾霖道:“生姜?”
见此,顾霖立马解释道:“虽然如今是二月底了,但京城仍冷的要命,客栈的掌柜和我说,往年许多外地举子因为适应不了京城的气候,在考棚里头待上一夜便感染风寒发热了,你带着炉子和木炭进去,到时候若是觉得寒冷的话,便煮碗热姜汤取暖。”
说道后面,顾霖的脸上露出遗憾的神情:“可惜不能给你带个汤婆子进去。”
听了顾叔的话,郑颢微微无奈,对方为他准备的一应科举之物已是齐全的不能再齐全,从县试到乡试皆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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