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陛下。”郑颢正色回道:“臣这些日子带领户部官吏整理各地府城账目,发现各地府城在税收上皆存在着一些问题,因着问题诸多不好一一言语,臣就将这些问题汇聚于此本账目上。”
郑颢捧上从户部带来的账本。
不用建安帝示意,王公公下去接过账本,而后转身奉给建安帝。
从王公公手上拿过账本,建安帝翻开查看,王公公眼角余光看见建安帝的脸色从微微红润到黑沉。
而翰林院修攥兼监察御史,户部员外郎的郑大人仍在下面回禀:“除却幽州府每年按着规矩上交税银外,江南府、冀州府、岭南府等府城,每年上交的税银都要比朝廷规定的少上一到三成,其中以江南府为最。”
郑颢:“未免出错,臣领着户部官吏计算了近十年各地府城上交的税银数目,而后发现欠交的税银共计一千万两。”
“嘭”的一声,账本被摔在桌面上,郑颢身形未动。
建安帝心头一窒,气息渐重道:“十年时间,哪可能只贪墨一千万两,光是江南府的税银,每年昧下一成,十年都有三百万两了。”
建安帝冷笑一声,发黄的脸色黑沉沉:“着实可笑,国库常年不足百万两,十年来,朝堂,各地府城的官员却吃的肥头大耳。看来青州府税银一案,朕还是轻拿轻放了。”
半句不提青州府税银一案追回来的赃款,有一部分入了自己的私库,对于建安帝来说,整个天下都是他的,他可以挪用各地税银享受奢靡求仙问道,但是,身为臣子的朝廷众人却不能染指他们不该染指的东西。
他对世家够容忍了,允许他们在自己眼下收受贿赂卖官求爵,却没有想到自己忍耐多年,换来的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见建安帝黑沉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灰黄,王公公赶紧往前几步,从袖中掏出一个镶嵌宝石的药盒,而后打开药盒,从中取出一颗拇指盖大小,乌黑发亮的药丸奉给建安帝,建安看也不看,帝拿起丹药放入口中,端起桌面的茶水,将丹药送入口中。
丹药一服,建安帝汹涌的情绪慢慢平静下来,一股飘飘欲仙之感袭来,他的眼眸渐渐生出红色血丝,霸占整个眼白,但是,建安帝身旁的王公公见此,却没有多大反应,就好似习惯了对帝王服用丹药后的身体反应。
建安帝和王公公的一番动作下来,若是换作其他臣子在场,可能会好奇地微微抬头,小心观察发生了什么,但是,郑颢从始至终保持着原来的动作,微微低首。
因为他清楚自己所处的位置,只要稍微一动,上面的人便能注意到。
情绪平缓少许,建安帝低眸看向下方的青年,见对方恭敬如初,建安帝的面上划过几分满意。
接着,他眼底划过可惜之意,虽然他让郑颢前去户部清查各地府城税银一事,却没有想过真的要大办贪墨税银的官员,其中牵涉甚广,他若是轻举妄动,弄不好就要同前朝一般重蹈覆辙,葬送了大好江山。
可是,郑颢在户部清查各地税银账目之事,朝中众人必定清楚得不能再清楚,原本青州府税银一案,许多人便对郑颢心怀不满,加上此事,之后一段时日,恐怕就要委屈郑颢承受世家的刁难了。
建安帝想着要赏赐些什么东西来安抚年轻臣子,忽然,青年的声音传入他的耳中。
“陛下,各地府城税银之事可从长计议,留着日后慢慢解决。”
建安帝微微一怔,没有想到眼中揉不得沙子的年轻臣子这般善解人意。
他想要动世家为太子扫清后路不假,但是,此事急不得需得布置几年,才能将世家一网打尽,否则一旦让他们有喘息的时刻,就轮到皇室灭亡了。
郑颢话语一转:“但是,红衣军招安一事刻不容缓!”
建安帝闻言,眼眸一眯,射向下方青年道:“此事如何扯上红衣军?”
南方的红衣军乃朝廷上下的禁忌,尤其是对建安帝而言,一群由手无寸铁的百姓组合成的叛军反民,朝廷派遣正规军队前去镇压,但将近一年竟然还没有将红衣军收服,这不是往建安帝的脸上扇了一巴掌嘛!
建安帝一想到这儿,就不由得怪罪镇红军的人将领军士,也不知道他们是做什么吃的,粮食武器从未断过,竟然都不能将红衣军镇压下来,甚至还让对方攻下第二座府城。
郑颢继续道:“陛下,账本后面记载着近一年来,镇红军向户部支取的银两,除了必备的钱粮武器外,镇红军断断续续向户部支取了百万两用作招安红衣军的费用。”
郑颢回禀着,建安帝已经重新拾起桌面的账本,直接跳过前面,翻到最后几页。
下方年轻臣子继续道:“镇红军总共二十万人数,但近一年所用的粮食与武器的数目竟与镇北军持平,甚至账本上记录着,每每粮食送去不到半个月便已不够。”
“镇北军五十万将士,镇红军才堪堪二十万大军,其粮食与武器如何能与镇北军持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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