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垂眸,郑颢敛去眸底的暴戾,望见顾霖眼底的劝意,他声线略低道:“好。”
陈护卫一行人跟着大卓一同前往府衙,郑颢诸人皆身骑高马入城,他翻身上马,而后低首看向下方的顾霖道:“顾叔上马。”
虽语气缓和,却不是询问近似告知。
顾霖眉心一跳,大庭广众之下,他和郑颢身骑一马回去算什么事。
可当他抬头望向对方想要开口回绝时,却看见郑颢阴鹜的眉眼,以及沉沉的眼底,顾霖的直觉告诉他不要拒绝对方,否则后果只会比他想象中的更不可控。
青年朝着年轻哥儿的方向伸出手,顾霖抬手,当手掌放在青年手上,郑颢向上一拉,顾霖眼前一晃,便坐在马鞍上,身后贴着宽厚温热的胸膛,一股清凉的薄荷味传入顾霖鼻间。
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郑颢道:“顾叔坐稳。”
顾霖下意识地握紧身前的缰绳,郑颢便御马前行,身体微微颠簸。
俩人共乘一马,一路上,青年皆克制守礼没有逾越,两条长臂皆虚虚围在年轻哥儿两边护着对方。
本来闹市就离顾霖郑颢落脚的住宅不远,加上骑马,半晌,他们便到达了。
没有在住宅外头下马,郑颢御马带顾霖进府,直到前院的位置才停下。
郑颢略带磁性的嗓音传进顾霖耳中:“顾叔小心。”
此话一落,顾霖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自己身体一轻,然后他就被身后青年双手抱至地面,双脚落地不久刚站稳,郑颢翻身下马。
将马交给下人让对方带下去,郑颢对顾霖道:“顾叔跟我来。”
郑颢抬腿进入前院,顾霖身形一顿,看着青年率先离去的背影,他慢慢反应过来,对方好似在同自己生气
顾霖进入前院,前院没有什么下人,顾霖跟在郑颢身后走进屋子。
本以为自己进来后,郑颢首先会问自己为什么会和黎家大少爷发生冲突,不想青年从书桌旁的木架上拿下一个白瓷瓶,而后转身对刚进屋子的顾霖道:“顾叔将鞋袜脱了。”
顾霖脚下一顿。
郑颢举起手上的白瓷瓶,淡声解释:“这是专门擦脚腕扭伤的药酒。”
“刚才我见顾叔行走不便,应该是不小心扭伤了脚腕,如今趁着伤势还未发作出来,先擦一擦药酒吧。”
顾霖救孩童时,因为情况太过紧急,右脚不小心扭伤了,但伤势不严重只有一股隐痛作祟,他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不想还是被郑颢看出来了。
他没有在意,婉拒道:“小伤而已,过几天就好了,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倒不是防着郑颢什么,而是给脚上药这么亲密的事情,不管对方是谁,顾霖都有些不适应。
风寒发热需要赵嫂子和郑颢照顾属实无奈,顾霖本质是个很独立的人,只要自己能够做的事情,都不愿麻烦别人,更不要说让别人把自己擦药酒了。
听着年轻哥儿的拒绝,郑颢面不改色,他抬腿朝顾霖走去,将白瓷瓶放在桌面上放出沉闷的声响,而后深眸看向顾霖,再次开口:“还请顾叔脱鞋袜。”
看似恭敬实则强制。
又是这出,顾霖眉头一皱,只要在他们俩人之间,有郑颢想要做的事情,就算他不答应,郑颢总会用各种办法达到目的。
原本就为今日遇见黎家大少爷和王七等人一事不悦,如今见对方宛若在命令他,顾霖心下生出怒火,语气冷下来:“我说了不用就是不用。”
顾霖抿了抿唇,他招谁惹谁了,出门一趟遇见一群人渣,回来后还要看郑颢脸色行事。
见身前年轻哥儿渐渐沉下去的脸色,郑颢轻叹一口气,大脑清醒过来,他和顾叔闹什么脾气,与对方生活多年,难道还不知道对方的脾性嘛。
顾叔本就天性良善见不得人受苦,更不要说眼睁睁地看着孩童在自己面前被马踩踏而死,况且,如果对方并非良善之人,怎么会心甘情愿养他多年,出了那事后,对他骂的再狠都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可是,郑颢袖下指头微动,顾叔的良善只需要对着自己就好了,顾叔见不得别人被欺负,他亦见不得顾叔为救他人让自己涉入危险之中。
他得快些往上爬,再多派一些护卫保护顾叔,这样那些恶徒远远看到顾叔就会躲开,顾叔也不会再涉入险境。
眼底的黑沉褪去一半,郑颢眉眼缓和下来,深色双眸低垂看向年轻哥儿。
他语气放低道:“是我语气重了,顾叔让我看看你脚上的伤势好吗?”
顾霖典型的吃软不吃硬,更何况青年刚才也没有对他怎样,就是生气后有些犯病而已,今日他在外头闹出这么大的事,虽然顾霖不后悔,但见对方不责怪自己,反而关心起自己的伤势,被他迁怒冷漠拒绝后,更是不生气同他道歉。
顾霖怒气顿消,他抿了抿唇,大脑渐渐清醒过来,这时他也意识到自己迁怒郑颢有些没道理了。
郑颢继续低声语气放柔,带着些劝哄:“顾叔就当让我安心,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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