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相互对望,纷纷思索着。
今日凡是他们出门遇见了人都在讨论此事,有些相熟的人家问对方要不要尝试种种土豆,一个个摆手拒绝。
有人胆小不敢尝试,有人胆大想第一个吃螃蟹,一些人家经过一夜沉思后下定决心,第二日来到官府,却见官府门外排起长队,显然许多人对免费高产的良种产生心思,他们赶紧上前排队,生怕轮到自己时没有土豆良种。
将近正午,队伍还未散去。
衙役高声道:“土豆良种分完了,所有人离开府衙。”
“什么?!这么快就分完了,我们家还没分到呢!”
“这么多人在呢,怎么这么快就没了?”
“昨日那些官兵来宣传时就说土豆良种有限,我没当回事,早知道就早些过来了。”
借到种子的百姓喜气洋洋回去,没有借到种子的百姓有些丧气,不过,今年有筒车帮忙,幽州府各地收成皆不错,所以,很多人失落回到家中看满满的米缸时,没有丧气多久又满面笑容。
土豆良种风声愈演愈烈,这股风声传到镇北侯耳中,他略微沉凝,让亲兵请郑监军前来,却见亲兵出去不久后一个人回来道:“侯爷,郑大人正在府衙处理政事。”
听见青年监军没有在军营,镇北侯蹙眉,想到闹得风风火火的粮种,他有些坐不住,起身离开营帐打算回城找对方,却遇见正好前来军营观摩军务的顾安。
自顾安被镇北侯认回后,镇北侯特意给了对方一块令牌,持此令牌者可随意进出军营中除开禁地以外的地方,军中将领皆是镇北侯一手提拔上来的,知晓他是侯爷的亲孙子,一个个对他恭敬至极。
除了眼前少年外,镇北侯没有其他子嗣孙子,日后若是没有差错,顾安便是下一任镇北侯,掌管他们镇北军了。
没有人想过眼前少年会继续从文,容家儿郎不是习武之才就是将帅之才,顾安无需武艺高超,只需有将帅之才能带领镇北军抵御外敌即可。
“小安。”
镇北侯几步上前。
顾安神色不变,朝他行礼:“侯爷。”
镇北侯眼底划过几分黯然,但有土豆良种在前,他没有继续伤怀。
想到顾安和郑颢住在一起,帮助对方处理许多事情,镇北侯问道:“小安,你可知晓土豆良种之事?”
顾安点头,此事他还参与了一些,镇北侯道:“此事至关重要,郑大人不在营中,你先同我说说。”
看着镇北侯素来镇定的面容染上微许急色,顾安身体一顿,而后道:“我们进帐再说。”
镇北侯带着他重新回到主帅营帐。
待俩人坐下后,镇北侯看向他问道:“他们口中所说的,一亩田地可收获八石土豆可是真的?”
不止百姓缺粮,身为王公贵族的镇北侯也格外缺粮。
镇北军上上下下几十万人,每日光是下锅的粮食都是惊天数目。
虽然镇北军为大乾军队,但建安帝和朝臣对他防备至极,每每他请求京中拨款粮饷时,对方总要拖延许久。
为了养这么一支军队,镇北侯自己贴出不少银钱却常常入不敷出。
一听见幽州府出现高产粮种,他哪儿能不急。
顾安微微点头:“土豆是顾叔商队外出行商时发现带回来的,经过自家培育出第一批粮种后,顾叔颢哥才决定将土豆推向幽州府各地,不过因着粮种数量有限,并不是每户人家都能分到土豆良种。”
镇北侯人老心不老,意识清明的很,一下子理清其中联系:“郑大人和顾夫郎真是一心为民!”
假若镇北侯先发现土豆良种,他会无私拿出来让全军上下栽种,这是因为他容家几代人执掌镇北军,与镇北军密不可分,郑颢和顾霖手握高产粮种,不借此谋取私利主动取出,实在是让镇北侯感到意外。
如果说他们救下顾安是善良,那么不求回报拿出土豆良种分给百姓,便是真的良善宽仁,无私至极。
顾安语气淡淡,神色缓和:“顾叔一直教导我们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看着眼前神色淡淡仍旧掩不住自豪的孙儿,镇北侯笑了笑,心下却感念顾霖将他的孙子教的很好,如果换成他来,不一定能把顾安教成这般。
世家大族诸多子弟优秀卓越,这些人或是身具大才,或是洞察人心,或是智多近妖,可少有人能像顾安这般,将最不起眼的百姓看在眼里。
他的表现不是为博名声装出来的,而是真情实意心有百姓。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镇北侯心中对郑颢的警惕又减少许多。
顾安和郑颢都是顾霖教出来的,俩人所思所想必定差不了多少。
可镇北侯没有想过心怀百姓不一定忠君爱君,无论是他的孙儿,还是深受皇帝重用的监军知府,皆是狼子野心早有反意之辈。
镇北侯思索着,而后看向顾安问道:“这土豆良种顾夫郎那儿可有多余的?”
问出此话,镇北侯心中没有抱太大期望,府衙借给百姓的良种都不够,怎么可能还有多余的分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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