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俩人靠的极近,郑颢却没有想到自己在顾叔心中如此神通广大。
昏暗光线下,仍掩饰不住顾叔眉眼间的疲,郑颢放轻力道,改拍为抚摸,顾霖身体渐渐放松,郑颢看着对方在自己怀中闭眼入睡。
一刻钟,待顾叔呼吸平稳后,郑颢动作小心地把他平放在床榻上,而后为他盖上被子。
放下帷幔,郑颢走出屋子来到旁边的书房,坐在桌案后,他抬首问立在桌案前的大燕:“白日府上发生何事?”
对于顾叔今日不同往常的反应,郑颢没有轻拿轻放,顾叔不愿说,他便从其他人口中找出原因。
他了解顾叔,对方平日行动轨迹都是三点一线,不是待在府里,就是去白瓷厂琉璃厂酒楼等地,外面没有人敢让他受气,必定是府上出现什么事情,才惹得顾叔难过。
大燕没有隐瞒,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清楚。
蹙起眉间,郑颢眼神晦暗起来,明白了顾叔为何难过。
对于越明府发生旱灾,郑颢半月前收信知晓,也明白顾叔在乎赵嫂子余哥儿,对赵大根和陈小六等人爱屋及乌,如果他们出事了,顾叔肯定会难过。
郑颢不喜欢顾叔将心神给给他人,但无法阻止,只好减少对方将过多心神投向别人,所以赵大根陈小六等人不能死。
于是,郑颢派人前去越明府接他们,不想等自己的人到达时,发现赵大根他们早就离开了。
算他们反应快,如果再多留些时日,怕是要沦为城外灾民的口粮了。
想到这儿,郑颢想起赵星王越是顾叔的故友,故友家人全都死在逃难路上,赵大根的儿子满月酒时,顾叔还特意寄了许多礼物回去······
他抬起手指敲动桌面,难怪方才在帷幔内,顾叔如此难过,且语气颤颤含着期盼,让他以后对大家好一点。
“大人。”
郑颢抬眸看向大燕。
大燕禀告:“夫郎友人赵星欲求见大人,说有一物要献上,言明此物必定为大人所需。”
大燕话落,而后低首不再言语。
他们家大人官居知府之位,三军监军,岂是别人想见就见的?
如果求见之人不是夫朗的友人,大燕也不会开这个口。
半晌,大燕听见头上传来低沉嗓音:“明日带他到前院。”
“是。”
从书房回到寝卧,屋内已经亮堂起来,郑颢抬眸看向坐在桌前的顾霖,对方看见他进来后:“我睡得有些沉了,刚刚才起,你用晚食了没?”
“并未。”郑颢朝顾霖走近:“回家前,我在外头用了些吃食,所以不饿,现在刚好同顾叔一起用晚食。”
顾霖点点头。
晚食还未上来,俩人贴身而坐,想到傍晚对方同自己说的话,郑颢骤然开口问:“顾叔觉得怎么样做才算对百姓好?”
顾霖身体一顿,而后抬眸回望青年,见对方神情眼眸并无他意,而是充满认真之色。
他心下一动,开口:“民以食为天,我觉得对百姓好,最重要的就是让他们吃饱肚子。
要让他们吃饱,首先粮税就不能定的太高,二十分之一,三十分之一左右就差不多了,粮税太高的话,大家伙交完粮食后,连吃饭都是问题,假若运气不好,染了风寒发热更是没有钱医治。”
现下生产力低下,顾霖没有用后世对于好日子的要求来衡量现今。
他觉得能让大乾百姓吃饱,家家户户有余钱,染上风寒不用等死,有钱去医病就是好日子了。
可是,现下大乾朝百姓征收十分之一的粮税,这不算高的,随着后面动乱,各地割据后,每个地方的粮税都不一样,各地军阀为了养活自己的军队,朝百姓征收三分之二,二分之一的粮税比比皆是,就是原着的摄政王也向百姓征收三分之一的粮税。
郑颢抬手为顾霖倒了一杯安神茶,而后低眸看他:“粮税是税收重要来源,民生水利,兵器粮饷,赏赐俸禄都来源于税收,粮税一旦降低,意味着进入国库的钱财减少一大笔,长此以往,不利于朝堂社稷安稳。”
顾霖没有开口打断,认真听着郑颢的讲述,待对方说完后,他才道:“税收不止粮税一项,据我所知,官府征收的商税并不低。”
“可天下商人没有其他百姓多,想要加强国库收入,还是得开源。大乾民间经济萎靡,难道真是百姓手上没有银钱消费吗?”
顾霖微微摇头:“我不见得。在我看来,大乾对于民间交易的管理太过严苛,除开白日能够在街上买卖东西外,一年到头,只有元宵节等节假日才开夜市。白日众人都有事要忙碌没有空闲逛街,夜晚不同,假若能够开通夜市,鼓励交易促进经济发展,便能增加税收。”
顾霖继续提出良策:“江南一带水运发达,岭南府临海可与外邦交易,他们皆能通过江河与大海运送货物进行交易,北方却不重视这点,朝廷更是不将海运水运看进眼里,依照普通商税进行征收,实为错误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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