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了用饭时,下人退出屋子。
顾安亲眼看着青年知府为顾叔舀汤,顾叔持筷给对方夹菜,俩人你来我往多回,直至好似感受到他的注视,顾叔停下动作,回望郑颢一眼,俩人才停下来。
当着顾叔的面,郑颢转首看向顾安,开口问:“最近跟着叶先生学习学问和处理公文感觉如何?”
不同于和顾叔说话的温和缱绻,面对顾安,郑颢语气冷淡下来,就好像对方是自己的下属般。
顾安持筷动作一顿,心中没有被青年关心而生出的温暖,相反,对于郑颢莫名的关心询问,他感觉十分怪异。
他没有表现出来:“一切都好。”
见眼前俩人对话这般僵硬,顾霖不知道该是无语还是无奈,明明岁数相差不大,偏偏弄的跟父亲教训儿子般。
他抬眸示意郑颢,让对方不要像训下属那样训顾安。
郑颢不觉得他对顾安的态度有何不对,时下,长辈教导小辈多是如此。
但顾叔在前,他语气微缓道:“遇见难题时,多请教叶先生和武师傅,但不能太过依靠他人,等你能独当一面时,我派你自己去处理要事。”
顾安点头应是。
书房。
看着折子上的内容,叶阔放下奏折,抬头看向坐在桌案后的青年知府:“主公真的决定好了要将土豆种子和它的种植之法献给朝廷,这奏折一递上去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郑颢低眸:“能让百姓填饱肚子,先生不高兴吗?”
叶阔微微摇头:“主公能心怀天下,将黎民百姓放在心中,在下感动不已,但把土豆献给朝廷,最后得利的是世家豪族,百姓想要吃上土豆,不知得等到何时。”
最开始得知土豆产量时,叶阔不是没有想过要说服青年知府将土豆献给朝廷,但按照他所说那样,土豆献给朝廷弊大于利。
“先生勿慌。”
郑颢道:“我既决定将土豆献上,便不会做不利自己之事。”
叶阔闻言,想到对方心胸城府,确实不会莽撞行事。
放下心来,他略微好奇:“主公怎会临时起意,想要将土豆献给朝廷?”
为何?
郑颢隐藏在桌案后的手指微动,想起赵大根等人逃难到幽州府后,顾叔虽然白日表现的一如往常,但夜间入睡后时常做梦,郑颢靠近顾叔,能清晰地听见对方不断呢喃道别吃人,别吃人。
迎着叶阔眼中的好奇与探究,郑颢一脸正色:“先生常言民为贵,民为社稷之本,日日在先生言传身教下,我深受影响。”
叶阔闻言,神情一顿,目光落在青年知府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
京城,御书房。
屋内熏香飘渺,办公的桌案上堆积着如小山高的奏折,这些还只是冰山一角,另有许多奏折放在他处。
乾元帝批完一本请安奏折,而后从旁边拿起新折子,当看见奏折上的内容,原先因着批改奏折许久,渐渐疲惫的心神重新精神起来。
他目光如炬一目十行地看起手上奏折,随着时间推移,他握着奏折的手掌愈发用力,好似看见什么大事一般,但奇怪的是,神情逐渐松缓下来。
待全部看完后,乾元帝放下折子,沉肃多日的神情难得放晴:“好一个幽州府知府,不愧是先帝留给朕的能臣,朕刚登基一月为各处灾情苦恼,愁心粮食时,幽州府知府便为朕分忧。”
见陛下龙颜大悦,伺候他多年的贴身太监虽不知奏折上写了些什么,但知趣附和:“恭喜陛下喜得良臣,郑大人虽远在边疆之地,仍忧陛下之忧,愁陛下之愁。”
乾元帝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此时,一位高大身影没有经过太监通报,堂而皇之地走进御书房。
看见对方,乾元帝并未对对方的逾越感到生气,高远抱拳行礼,在乾元帝笑着说道免礼后,他起身面带好奇问道:“陛下为何事高兴?”
没有觉得对方刺探帝心,高远是他连襟,皇后的妹夫,自己能够顺利登基,对方功不可没。
他朝对方招招手:“你过来看这份折子。”
高远顺势上前,接下乾元帝递过来的折子低首看起来,而后,他抬头神色震惊:“陛下,奏折上所言为真?”
乾元帝:“此事不可能作假,幽州府知府献上土豆前,已在幽州府试验多次,确认无误后才将土豆献上来。”
想到这里,处理了许多反对自己,背叛自己朝臣的乾元帝微微感慨:“土豆如此高产,有益于大乾江山与黎民百姓,明章立了大功,朕得好好想要如何嘉赏他。”
闻言,高远神色微变,郑颢如今已为一地知府,且是先帝故意派往地方,留给乾元帝登基后提拔的官员,乾元帝想要嘉赏对方,除开给对方升官进爵外还能如何?
现下经过夺嫡之争,乾元帝对着朝堂诸臣疑心颇重,高远因为辅佐有功幸免于外,深受乾元帝信任,得以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组成自己的势力,怎会允许一位颇受帝王看重的能臣回京,分去帝王的信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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