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姮随口说着自己都不信的狡辩。
不过,这些话,也不全是谎话。
她与王家已经有所切割,她不只是王家的在室女,更是公主。
王家的诸多姻亲早已败落,与王姮不再属于一个圈层。
平日里的雅集、宴饮等,王姮所出现的场合,都是那些亲友挤不进去的权力中心。
王姮可以礼贤下士,却也不能过多的“自甘下贱”。
不是一个圈层,亲戚关系也早已疏远,很没有必要硬生生的凑到一起。
别的不提,就是王姮的公主府所举办的暖房宴、及笄礼,似谢宴之这样的亲戚,依着他的品级,都是不够格参加的。
王棉木然的看着王姮,没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在说:编!你继续编!
你自己听听,你说的这些话,可不可笑。
王姮却还是装着看不懂,顶着美到极致的面容,笑得娇憨软糯:“好啦,阿棉,你不要多想,更不要担心!”
“我呢,就是去探望一下亲戚!”
即便要把谢宴之重新列回备选者名单,王姮也不会表现得那么明显。
太过急切,就容易落入下风。
她是选择一个可控的、好拿捏的夫婿,而非弄个祖宗回来!
再者,聪明人之间,是不需要把事情说得太透的。
王姮主动上门拜访,哪怕不是拜访谢宴之本人,而是打着拜访亲戚长辈的旗号,谢宴之也能感受到王姮的这份“垂青”!
谢宴之足够聪明,他也就能够做出最明智的选择——
谢家败落了,北境的世家,不会允许南境的老牌氏族抢夺他们的资源。
谢宴之又有得罪皇室的前科,虽然韩王已经被贬为庶民。
但,还是会有一定的影响。
年前谢宴之进京,谢家倾尽所有,才勉强为他谋了个从六品的国子监丞。
京城的六品小官儿,真的太卑微了。
谢宴之有才学、有能力,只要努力往上爬,几年内应该能够有所升迁。
可还是需要熬资历,需要拼关系。
若是能够高攀公主,就能轻松获得驸马都尉,从五品。
驸马都尉却又不是普通的五品小官,而是圣人的亲近之人。
可以上朝议政,可以直接领差事。
若是公主更受宠,驸马亦能一步登天的成为权臣!
即便是王姮这样的假公主,也可以让谢宴之少走二十年,直接登上仕途的小巅峰。
之前在沂州,王姮拒绝了谢宴之,谢宴之即便内心扼腕,也不得不放弃。
可现在,王姮主动前来拜访,这本身就是一个信号——
聪明如谢宴之,自然知道该如何去做。
……
“做梦!”
弘文馆,楼彧听完暗卫的回禀,殷红的薄唇轻轻吐出两个字。
他多聪明的人啊,还足够了解王姮。
这丫头一个动作,楼彧就能猜到她的想法。
这是意识到了“和亲”的危机,想要提前将自己嫁出去啊。
陆珏不在京城,她就先把谢宴之列为考虑对象。
就是陆珏哪儿,小丫头应该也有所行动!
楼彧俊美的脸上,挂着招牌式的浅笑,眉眼也是舒展的。
路过的先生、学生等,看到的就是一个温文儒雅、如切如琢的君子。
他们根本不知道,此刻楼彧的内心,早已黑气翻涌。
顶多就是楼彧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不是那么的平易近人,而是带着高冷的疏离。
对此,弘文馆的学士、学生们,也都能够理解:
谪仙嘛,自然是高高在上,俯视众生的。
君子也不是非要平易近人,也可冷傲骄矜。
只要不是目下无尘,恃才傲物,楼学士就还是完美符合他们对于古君子的幻想的。
“阿姮真是越来越不乖了!”
“不只是要从‘府’里跑出去,还要找其他人……”
谢宴之,一个无权无势的破落户,竟也能入了阿姮的眼。
楼彧险些忍不住,捏碎那枚象骨摧决。
“……她不乖,那就让她学乖!”
楼彧确实不舍得伤害王姮,可他还是能够用各种手段,让她知道“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
王姮亲自去谢家,以晚辈的身份,拜会了谢宴之的祖父、父、母等长辈。
谢宴之果然一点就透,根本无需王姮说什么,他就明白了王姮这是准备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谢宴之欣喜不已。
当年王姮还是个可爱的圆润少女时,谢宴之就想过娶她。
如今,王姮已经蜕变成了绝色美人儿,还有公主的尊荣,谢宴之更加想要攀附。
接收到了王姮的信号,谢宴之便一反之前的“识趣”,而是开始积极的前去王家请安。
是的,谢宴之没有直接去公主府,而是去了王宅。
他是谢太夫人的侄孙,与王家是亲戚。
王姮虽也是他的表妹,可到底身份贵重,还单独开府。
谢宴之若是贸贸然跑去公主府,很容易落人口实。
既会让人非议琅琊公主,也会让他成为旁人嘲笑的幸进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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